话毕,孟闲转头看了看目光稍还有些呆滞的清裳,以为她还沉浸在方才被追杀的场面中,身子又往她身前挡了挡,更是反手捏了捏她掌骨。
“清儿她年岁尚小,方才经历颇多,如今还走不出来也属正常。”
鹤云也只是简单提上一句,想要缓和此地沉闷的氛围,却不想从她二人身上稍看出了些不对劲,勾唇浅笑:
“你倒是对她不寻常。”
下意识的保护态,是怎样装也装不出的。
看来孟闲同于瑾珩,都是极其溺着弟子的。
鹤云倒也没想偏,只是从储物戒中拿出一只青玉手镯,那手镯清透光滑,没有任何杂质沉积,一看便是用极其好的料子做的。
手镯被递到清裳跟前,她抬首,对上笑盈盈的一张脸。
“既是初次见面,我这个做长辈的,总要备些礼。”
清裳的目光很容易被鹤云葱白指节托着的青玉手镯吸引,虽然她境界低下,却还是能够轻易看出这手镯并非凡物。
孟闲倒是一眼看透这手镯是个天品中阶的防御法器,而法器中似乎还蕴着一层防御阵法,看来是出自师尊之手。
这时,孟闲察觉袖口似乎有被人攥紧的感觉,回头一看,见清裳似乎比起之前要更局促了些,求助般看向自己。
见状,孟闲好心情地笑出声:“收下吧,不用太拘谨,师尊她人很好相处的。”
孟闲倒是习惯了鹤云这样的大手笔,只是观整片大陆,的确没有几个人能直接将天品的灵宝当成见面礼送给小辈的。
既如此,清裳不敢接下也属正常。
闻言,清裳总算将目光转向笑望着她的鹤云,也敢同她对视了,两只手并拢捧到鹤云手下,等她将手镯放下来。
“那……清裳多谢师祖。”
鹤云既已经听过自己的名字,清裳也不好再行自我介绍,只好面上更恭敬一些。
只是她这样做,鹤云却没有简单将玉镯放下。而是看了一眼她空落落的右手手腕,又将手镯塞进了孟闲手中。
“我看她还是有些怕我,你们师徒俩倒是感情甚笃,还是你给她戴上吧。”说完,鹤云还玩笑般拍了拍孟闲的手背:“可别私吞咯。”
说完,鹤云便离开二人视线,找到最靠近阵门的一处大石,倚靠坐下。又不知道从哪里变出了一壶酒,只看着灰蒙蒙的天,不知想着什么独酌。
听到鹤云的玩笑话,孟闲没忍住无奈摇了摇头。
看来不管年岁几何,她这位师尊始终玩性极大。
只是抬眼,她又看到清裳似乎定着身子看向鹤云离去的方向,目光好不容易偏转,还带着些惊慌失措的感觉。
望见自己的时候,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
见状,孟闲没忍住勾了勾手指在清裳鼻梁上轻轻一刮。
“从前顶撞为师时,那股天不怕地不怕的劲头哪去了,如今这样胆小。”
看着眼前的清裳,孟闲总想起那个不如她高一天要喊上百余遍师尊的她,想起那时发生的一件件事。
但说着,孟闲还是顺着鹤云留下的话,抬起清裳一只手,将手镯套在她手腕上。
玉镯很配清裳,将她的手腕衬得更白皙了些,大小也十分合适。
孟闲捏着清裳的指骨上上下下看了好一会儿,满意地笑笑:“挺好看的。”
她没注意到清裳藏在碎发间染上绯色的耳根,还自顾自说着:
“放心,师尊这人只是爱开玩笑。她既拿得出好东西赠予你,便是觉得你合她眼缘,同她相处也无需太过小心。”
提醒完,孟闲只听得清裳喉间发出的清清浅浅的一声“嗯”声,算是回应。
从头到尾都是她一个人在说,倒显得她有些话多了。
孟闲只当清裳还是在惊吓中,了解到她明白自己意思之后,便不再拉着她不停地说。
而是牵着她的手,拉着她到离鹤云不远处坐下,更是替她搭了搭脉。
了解到一切无虞之后,又让人靠在自己肩上。
“想睡的话倚着我睡一会儿吧,在这隐林中也不知度了多少时辰,我想你也累了。”
清裳是累了,可她如今沉声,却并非累了的缘故。
两人相接的指骨此刻还传来痒痒麻麻的感觉,让她忍不住将目光投诸那处,更是完全不想将手抽走。
玉的微凉和那人手掌的温热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只让清裳心里冰火交加,说不出一句话来。
只是这种时候,她又要在心头自己对自己说,这样的接触是正常的,不应该生出更深的邪念。
虽是谨防沉沦,却一点效用都没有,直到自暴自弃,贪恋更多。
也就在意识到这点时,清裳将手从孟闲掌中抽了出来,更是坐直了身子,不再倚靠着她。
清裳的动作孟闲自然能感受到,尽力忽略掉心头莫名的失落,睁开眼略疑惑地看向她。
可清裳并没有马上说些什么,而是先深吸一口气,更没有将视线转到孟闲那儿。
“没事的师尊,我静坐调息一会儿应当就好了。我虽然力微,可符亦和栾秋仙尊还在秘境之中。我得见到她们平安出来,才能完全放下心,好好休息。”
虽然听她话没有半点不对,可孟闲总觉得清裳突然弄出的动静并非是源于她话中所说的原因。
但孟闲只是这么感觉,若要想,也想不出这话有什么不对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