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後谬赞了。”苏妄从容应对,“民女与裴大人只是查案的同僚,不敢有非分之想。”
太後冷笑一声,转身离去。殿门关上的瞬间,圣上重重地叹了口气:“这老婆子,还是这麽咄咄逼人。”他看向裴照,“照儿,你查到的太後换魂证据,可属实?”
裴照将从昆仑崖顶带回的凤印和先皇後遗书呈上:“圣上请看,凤印底座刻着玄教教主赵珩之的名字,遗书里详细记载了二十年前太後用换魂术夺取先皇後身体的经过。”
圣上看着凤印上的“赵珩之”三字,气得浑身发抖:“孽障!真是孽障!”他猛地一拍龙榻,“照儿,朕命你即刻带人去寿康宫,搜查另一半玄珠!若能找到,定要揭穿这妖妇的真面目!”
裴照领命正要出发,却被苏妄拦住。“圣上,太後既敢让镇北侯在清玄观闹事,必然早有准备,此刻去搜,恐怕会打草惊蛇。”她想起先皇後字条上的“血相融,孽缘了”,“换魂术需以血亲魂魄为引,若能在月圆之夜,用我的血与玄珠相融,或许能逼出太後体内的玄教圣女魂魄。”
圣上沉吟片刻,点了点头:“好,就依你所言。今夜是月圆之夜,正好行事。”他看向太子,“你带人守住寿康宫,不许任何人进出。”
太子领命而去。裴照看着苏妄,眼底闪过一丝担忧:“月圆之夜换魂术最盛,你若以血融珠,恐怕会有危险。”
“我知道。”苏妄的眼神坚定,“但这是唯一能揭穿太後真面目的方法。”她从袖中取出陈老郎给的“醒魂散”,“有这个,应该能护住心脉。”
夜幕降临,寿康宫被太子的东宫卫围得水泄不通。苏妄和裴照借着月色潜入太後的寝宫,只见太後正坐在铜镜前,对着镜子喃喃自语,脸上的表情时而慈祥,时而狰狞——显然是体内两个魂魄在争夺控制权。
“时机到了。”苏妄低声道,从袖中取出半枚玄珠。月光透过窗棂落在珠身上,蛇形纹忽然亮起,与铜镜反射的光交相辉映。
裴照握紧桃木刀,守在门口,警惕着外面的动静。苏妄深吸一口气,用匕首划破指尖,将血滴在玄珠上。鲜血渗入珠身的瞬间,玄珠忽然爆发出刺眼的红光,直射向铜镜前的太後。
“啊——!”太後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身体剧烈抽搐起来。铜镜里映出的,不再是太後的脸,而是一张陌生的女子面容,左眉角有颗朱砂痣——正是玄教圣女的真面目!
“是你!”圣女的声音从太後口中传出,带着怨毒的恨意,“先皇後的孽种!我要杀了你!”
她猛地扑向苏妄,指甲变得乌黑尖利,像昆仑崖顶的厉鬼。苏妄早有准备,将“醒魂散”撒向她的面门。圣女的动作瞬间迟滞,眼中闪过一丝清明,随即又被黑气覆盖。
就在这时,寿康宫外传来喧哗声。镇北侯的声音穿透宫墙:“太後娘娘受惊了!本侯带人来救你!”
裴照的脸色一变:“他果然来了!”他看向苏妄,“你先带着玄珠走,去养心殿找圣上,我来拦住他们!”
“不行!”苏妄摇头,“要走一起走!”
“没时间了!”裴照将她推向寝宫的密道入口,“这是先皇後当年留的密道,能直通养心殿。记住,一定要把太後的真面目告诉圣上!”他猛地关上密道石门,转身冲向门口,桃木刀在月光下泛着冷光。
苏妄在密道里听着外面传来的厮杀声,泪水忍不住滑落。她握紧手中的玄珠,珠身的红光映着她的脸,像一道温暖的火焰。她知道,裴照是在用自己拖延时间,为她争取揭穿太後真面目的机会。
密道尽头连着养心殿的偏殿。苏妄推开暗门冲进去时,圣上正焦急地等待着消息。“圣上!太後是玄教圣女换魂而成,这是证据!”她将玄珠和先皇後的遗书呈上。
圣上看着玄珠上的红光和遗书,脸色凝重如铁。“好个妖妇!竟敢欺瞒朕二十年!”他立刻下令,“传朕旨意,拿下镇北侯,彻查寿康宫!”
当禁军赶到寿康宫时,战斗已近尾声。裴照靠在宫墙上,身上添了数道伤口,却依旧死死挡在门口,桃木刀上的血迹滴落在金砖上,像一朵朵绽放的红梅。镇北侯的亲兵已被斩杀大半,他本人则被东宫卫牢牢按住,动弹不得。
太後瘫在地上,体内的圣女魂魄已被玄珠的红光逼出,化作一道黑气消散在空气中。真正的太後早已被换魂术掏空了魂魄,此刻只是一具失去生机的躯壳。
“结束了。”裴照看着苏妄走进来,脸上露出一丝疲惫却欣慰的笑。
苏妄走到他身边,轻轻为他包扎伤口。月光透过宫窗落在两人身上,像一层温柔的纱。她知道,这场持续了二十年的阴谋,终于在宫墙深处画上了句点。但她也明白,这并非终点——黑风国的玄教馀孽还在虎视眈眈,那另一半玄珠,或许就藏在西域的风沙里,等待着他们去探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