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此时,她看到的是他衣衫不整的模样。长发散落,衣襟半敞,大片的胸口裸露,暗金色的鳞纹在胸口若隐若现。
颜鹤撑着长榻的边缘,微微抬起脸:“抱歉,让姑娘看到这幅模样。”
苍白的脸,沙哑的声音,但那双眼睛里是掩藏不住的,自我厌弃的神色。
颜鹤本以为她马上会朝他走过来,但她却没有,而是站在那里,离他约两丈远,有些诧异地看着他。
颜鹤强忍着身上的不适,狭长的双目盯着林师师,想看清她面上的表情:“吓到姑娘了?”
“没有。”林师师这才走过去,“其实掌令这般,倒是方便许多,不用再割开你的衣服了。”
她说完,就动手将他刚刚套上的衣服脱下,外衣,里衣……她的指尖总是从他身上划过。又酥又麻的,那触感,舒服到有点不适。
很奇怪,她身上好似蕴藏着什么神秘气息,总是令他觉得舒服,越是难受的时候,他就越想靠近,颜鹤下意识地抓住她的手:“你——”
抱紧
林师师低头看着他:“颜掌令?”
颜鹤微抬着脸看着她:“姑娘……为何不惧邪气?身上当真没有任何不适?”
他上身的衣服都脱下了,层层迭迭地堆落在腰下。此时裸露出来的上半身,在烛火的映衬下,鳞纹愈加明显,而且之前在那破院中没能看清的细节,此刻也都清晰地显露出来。
林师师垂下眼,只见他身上那鳞纹中,有一条暗金色的线,正在慢慢游走,顺着他宽阔的肩膀,结实的胸膛,一直游走到他紧窄的腰腹以下,妖异邪魅!
之前几次,她为他诊治,可从未见过他身上有这样一条游走的金线,是今晚整个吸收那尸块上的邪气,才生出的东西?
刚刚在破院中,她将他体内的邪气吸收入灵海的时候,是遇到一股阻力。只是这些邪气都是源自于她,再大的阻力,在接触到她的灵气后,都得乖乖俯首。
所以刚刚,她就没怎么留意。
不过这条线到底是什么呢?
正思忖的时候,那条金线又从他的腰腹下游了上来,盘绕过他的腰身,游到他的后背。
林师师抬起另一手,灵气凝于指尖,手伸到他后背,点中那条金线,渡入灵气。
她这般动作,身体难免就朝他压了过去,前胸差点贴在他脸上!
颜鹤吃一惊,下意识地就往后避开,随即他的后背被点中。他不由浑身一颤,身上突然一阵剧痛,为防止自己控制不住捏断她的手腕,他赶紧松开她的手。
正咬牙忍住这波突然袭来的剧痛之时,那只被他松开的手搭在他肩膀上,用力按着他:“忍一忍,马上就好。”
“你身上被人下了傀儡烙印,必须抽出来。”
她几乎是在抱住他,他的鼻间全是她的气息。
但是痛,越来越痛,太痛了,比之前任何一次病症发作的时候都要痛!
好似将骨头从他身体里,生生抽了出来!
若非是她,若非是她,他早已发狂地将人扔出去了!
他甚至都没意识到,他对她竟有如此信任。
颜鹤紧紧抓住长榻边缘,上百年的紫檀木差点被他掰出断口。
痛得连这房间里的烛火都在不停地颤抖,终于,他忍不住松开手,胳膊一伸,两手紧紧环住她的腰,将脸埋在她胸前!
巨痛之下,他不再满足于只是靠近,只有紧紧贴着她,他的痛才能得到缓解。
被他这么抱着,林师师没有任何抗拒,手上的动作也没有丝毫的迟疑,她面上甚至不带半点表情。那条金线被她点中后,就想要逃走,但她已经用灵气整个锁这条金线,无论它怎么挣扎,都逃不开。
傀儡术,而且是高级傀儡术,是很早的时候就下到他身体里了,触发的条件应该是聚到三份尸块的邪气后。
所以在这之前,除非她直接搜索他的神魂,否则即便是她,也没能发现他身上被人下了这等东西。
若不是她在他吸收尸块上的邪气时,就将他体内的邪气吸走了一部分,接着就发现了这条金线。一切都很及时,没有给这傀儡术定术的时间,若是待这条金线凝实后,她才发现的话,那一切就都晚了。
那条金线被一点一点地抽了出来,颜鹤不禁将胳膊越收越紧,肩背隆起,汗珠被一滴一滴地逼出,布满整个后背,再一滴接着一滴,不停地滚落,他身上的鳞纹也变得越发明显。
林师师一手缠着那条慢慢抽出的金线,一手轻轻抚着他绷紧的后背,将他的颤抖和沉喘慢慢抚平。
然后,她看着他的头顶,轻轻开口:“好了,可以了。”
可以放开她了。
可他不放,就连胳膊上的力道也没有放松。
林师师看着这宽厚紧实的肩背,再往下看,披散的黑发下面,金色的鳞纹覆盖了他大半个身体,充满了妖异的野性。她想起很久很久以前,她曾养过一只妖兽,那小家伙也喜欢这么腻着她。
已经很久没有想起以前了,兴许是今日找到了她失落的灵气,所以回忆才忽然间袭来。
过了好一会,直到他身上的汗珠差不过干了后,颜鹤才慢慢松开胳膊,却没有完全松开,只是身体同她略分开些许距离。他两手手掌还是扶着她的腰,然后抬起脸,狭长的双目已恢复冷静,他如平常一般,又不大似平常那般的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