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是他们的话——
她努力回忆着孙测的一举一动,他多半会歪头看着陈叙浮,然后欠欠地说:“你哭啦?第一次看你这副模样,真稀奇。”
但她肯定没办法这么做,只会岔开话题。
左看看,又看看,最后把目光定格在石缝间一株坚强的小草上。
“这里竟然能长草诶。”
“旁边还有蚂蚁。”
“它们会不会是在搬家呀。”
“……”
太过生硬,抬头只对上少年那莫名其妙的眼神。
“这株草肯定历经千辛万苦才能长出来,但只要我手一拔,它就凋谢了,生命还是很神奇的,是不是。”时予沐说。
“你可以试试。”陈叙浮往后看。
“那不行,我想保护好这里的每件东西。”
他也不忍心,父母跟他说过的,万物皆有灵,可能他们正透过这株小草关注他。
但听着她傻乎乎的话,竟然让他也跟着关注那群蚂蚁的动态。
“我爸妈昨天跟你说了什么?”他的手往后撑,专门避开小草的生长区域,慢慢问道。
“他们想让我们劝你出国,认为你没有目标就是对自己不负责,但我们都觉得他们是在逼你。”时予沐坦白。
“也不全是。我确实不知道我该干什么。”陈叙浮说。
时予沐一听,不乐意了,声音都拔高了不少:“如果没有目标等于十恶不赦的话,那我们的脑袋早就掉了几百回了。”
在这种事情上她最有发言权。她从小就是个没有梦想的人,爸妈让她干什么她就干什么,但其实根本不知道为什么要这么做。在学习上也是,他们说要考个高分,这样能得到他们的夸奖,但后面她发现得不到夸奖也没什么,于是就不爱学习了。
要不是陈叙浮让她发现原来她也可以成功完成一件事,兴许她现在还是一条颓废的咸鱼。
“昨天我们也讨论过各自的目标,孙测说他想要有打不完的游戏,冯铠东说他希望永远没有作业,就连孟绾也没明确,她只要每次考试不退步。”
“所以不是每个人都有梦想和清晰的规划啊,但这并不代表他们会比别人差。书还是会读,三观还是会慢慢建立。”
“也是。”陈叙浮忽然释怀地笑。
“但如果有机会,我觉得你还是可以勇敢地做你喜欢做的事。”她继续说。
“嗯哼?”
“比如打球啊,你其实也挺怀念参加训练的那段时间吧。”时予沐慢慢晃着腿,满脑子都是陈叙浮在打球时那意气风发的一幕。
“我有没有跟你说过,我为什么退出青训营?”陈叙浮忽然说。
“没有,你说。”
他坦诚地说:“因为我在逃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