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她已经好久没有再见到张叙了,那个冰块脸肯定是被拒绝多了,不再来了!
也好!
“慌什麽?”沈知意突然拉开妆奁暗格,摸出一把金瓜子,“去,给树上的'鸟儿们'送点吃食。”
她将金瓜子倒入陆昭昭掌心,笑得意味深长:“就说本宫体恤他们蹲守辛苦,特意赏的。”
陆昭昭捧着金瓜子站在槐树下,清了清嗓子:“几位大人辛苦了!我们娘娘说了,天寒露重,请大人们喝杯热茶!”说着将金瓜子放在石桌上,故意发出清脆的碰撞声。
树上一片寂静。
片刻後,一枚松果“啪”地掉在陆昭昭脚边。她蹲下假装捡拾,发现松果上缠着张小纸条:「谢娘娘赏」。
“有意思。”沈知意听完汇报,指尖轻叩桌面,“会写字的暗卫,看来是御前的人。”她忽然起身,“更衣,本宫要去御花园走走。”
陆昭昭瞪大眼睛:“现在?外面全是'眼睛'啊!”
“正因为全是眼线,才更要去。”沈知意抚了抚的腹部,“本宫倒要看看,陛下究竟布了多少'鸟儿'在这长春宫。”
果然,沈知意刚走到锦鲤池边,就“偶遇”了正在喂鱼的皇帝。
齐钰今日未着龙袍,一袭靛青色常服衬得身姿挺拔。
他漫不经心地撒着鱼食,头也不回地道:“爱妃好雅兴。”
“陛下圣安。”沈知意挺着肚子行礼,动作略显笨拙,“臣妾听闻孕妇多走动,将来好生産。”
皇帝这才转身,目光在她肚子上停留片刻:“朕听闻长春宫近日多了些'野猫'?”
沈知意眨眨眼:“是呢,夜里总在房顶跑来跑去,吵得臣妾睡不安稳。”
齐钰手中的鱼食袋突然捏紧,几粒饵料蹦出来落入池中,引得锦鲤争相抢夺。
他盯着沈知意看了半晌,忽然轻笑:“爱妃若是嫌吵,朕让人捉了那些野猫便是。”
“陛下仁厚。”沈知意福了福身,“不过野猫也有野猫的用处,至少能防老鼠。”
两人对视一眼,各自心照不宣地笑了。
当养心殿的传召太监到来时,沈知意正在教陆昭昭绣虎头鞋。
“娘娘,陛下宣您即刻前往养心殿。”
沈知意不急不慢地收好针线:“有劳公公稍候,容本宫更衣。”
内室里,陆昭昭急得直搓手:“娘娘,陛下突然召见,会不会是……”
“沉住气。”沈知意对着铜镜抿了抿胭脂,“去把本宫那件宽松的藕荷色宫装拿来,要能显肚子的那件。”
踏进养心殿时,沈知意特意放慢了脚步,一手扶着腰,一手护着肚子,将一个即将临盆的孕妇形象演得惟妙惟肖。
“爱妃近日睡得可好?”皇帝的声音从奏折後传来,凉飕飕的像掺了冰碴子。
沈知意屈膝行礼:“托陛下的福。”她摸着肚子微笑,“就是肚子里的孩子总闹腾!”
“爱妃。”齐钰突然起身,玄色龙袍扫过沈知意的裙角,带起一阵龙涎香的风,“你父亲与镇北侯……”
“陛下明鉴!”沈知意突然跪下,动作利落得完全不像个孕妇。
她仰起脸时,眼圈恰到好处地红了:“家父年迈昏聩,连奏折上的字都看不清了,哪还有精力谋反?”她的一滴泪要落不落地悬在睫毛上。
“定是有人陷害!”
养心殿内落针可闻。
齐钰居高临下地审视着她,目光锐利如刀。
沈知意不躲不闪,任由他打量,甚至微微挺直了腰背,让隆起的腹部更加明显。
良久,皇帝忽然笑了:“爱妃果然伶牙俐齿。”他伸手虚扶一把,“起来吧,跪久了伤胎。”
沈知意就势起身,却听皇帝话锋一转:“不过朕近日收到封密报。”他从袖中抽出一封信,“你看看你的好父亲都做了哪些事!”
沈知意心头一跳,面上却不显。
她接过信笺细细查看:“陛下,父亲肯定是被陷害的!若是陛下准许臣妾见上父亲一面,定能找到证据!”
“哦?”齐钰眯起眼,“爱妃竟有如此信心?”
“臣妾不敢妄议朝政,”沈知意低头,“只是想着陛下日理万机,这些琐事臣妾能分担些是些。”
“不必,爱妃还是好生养胎即可!”
沈知意擡头却见齐钰低头办公,情绪丝毫没有任何波动。
离开养心殿时,夕阳正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