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长春宫鸡飞狗跳的日子长……
长春宫那棵百年梨树最近遭了大劫,原本繁茂的树冠如今秃得像个中年文士的头顶——东边缺一块,西边少一簇,活像被狗啃过似的。
罪魁祸首张叙的佩剑此刻正在树下闪着寒光,仿佛在炫耀自己的“战绩”。
“师父又把树当仇人砍啦?”小皇子齐琮蹲在满地残花中,肉乎乎的小手努力拢着一把七零八落的花瓣,“昭昭,这些够做梨花糕吗?”
陆昭昭头也不擡地拨着算盘,珠子撞得噼啪响:“不够,让侯爷再砍两枝。”她故意提高声调,“反正某些人手痒得很,不砍点什麽浑身不自在。”
话音刚落,院墙外就传来“咔嚓”一声——听动静,又有一段梨树枝杈遭了殃。
长春宫近日的气氛诡异得连御膳房送菜的小太监都绕着走。
每日辰时,张叙必定准时出现在练武场。
这位平南侯爷如今教剑法教得杀气腾腾,一招“白虹贯日”能把木桩子劈成八瓣。
最绝的是他全程目不斜视,哪怕陆昭昭故意抱着账本在他眼前晃悠,他都能把视线精准定格在她头顶三寸处,活像那儿飘着本武功秘籍。
而陆昭昭的反击同样精彩。
每当张叙经过,她就把算盘拨得震天响,那动静活像在演奏《十面埋伏》。
有次不小心用力过猛,算盘珠子直接崩飞出去,正好砸在张叙後脑勺上——
“哼!”
“哼!”
两人同时扭头,一个往左一个往右,连冷哼的节奏都分毫不差。躲在廊柱後偷看的小宫女们直呼内行。
沈知意最近多了个新爱好——端着瓜子来长春宫前殿看戏。
“左边那个,表情不够凶。”她悠哉地指点江山,“昨儿个甩袖子的弧度比较有气势。”
春桃忍着笑:“娘娘,侯爷耳朵尖都红了。”
“右边那个也不差。”沈知意又抓了把瓜子,“你瞧那算盘拨的,本宫在陛下的御书房都能听见。”
正说着,陆昭昭突然“失手”打翻茶盏,一壶上好的龙井全喂了地毯。
而张叙恰在此时“不小心”把剑鞘甩出去三丈远,正好砸在茶渍上。
“精彩!”沈知意鼓掌,“这配合,比上元节的灯戏还妙。”
那棵可怜的梨树成了最大受害者。
张叙的剑招一天比一天狠,从最初的“削下一枝”发展到如今的“片甲不留”。
小皇子每天晨起第一件事就是跑去数又少了多少花瓣,活像个查案的小捕快。
“昭昭,师父今天砍了……呃……”小家夥掰着手指头数了半天,“反正很多枝!够做梨花酿了!”
陆昭昭冷笑:“让他砍,等结不出梨子,看娘娘不扒了他的皮。”
话音刚落,院外又传来“咔嚓咔嚓”两声。这回连树上的麻雀都吓得集体搬家——得,又秃了两根杈。
长春宫上下迅速分成了两派:
以小皇子为首的“和事佬派”整日上蹿下跳。
今儿个偷偷把张叙的佩剑换成木头的,明儿个又在陆昭昭的茶里多放三勺蜜——虽然最後那杯甜到发苦的茶被沈知意截胡了。
而以林宴为首的“搅浑水派”则专业拱火。
这位暗卫大人最近开发出新爱好:每天变着花样给陆昭昭送点心,还专挑张叙在场时送。
前天是蟹黄酥,昨天是玫瑰饼,今儿个更绝——一盘鲜亮的炖猪蹄子。
入夜後,长春宫终于恢复宁静。
月光下,那棵饱经风霜的梨树孤零零地站着,秃了的枝丫在风中瑟瑟发抖。
它要是会说话,此刻必定在哭诉:我招谁惹谁了?开花也有罪吗?
不远处,张叙正在擦拭佩剑,眼神却总往库房方向飘——陆昭昭今晚又在里头待了足足两个时辰。
“侯爷。”树後突然冒出个小脑袋,“昭昭在数您送的点心油纸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