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不看你用不用呢,我去买菜,顺便看看。”周静说完一撇嘴,慢转身向外走去。李晓辉看到了她嘴角一抹甜润的微笑后自己也傻傻地一笑。
王德品去的快回来得快,好像还不到一个小时就将水泥拉了回来。周老民和他一起把水泥卸下后说:
“歇一会,老四,抽烟。”
他们边歇息边闲聊着,说了没几句就把话题扯到赵守业身上——
“哎呀,那年张二胖家办事,早早地把大喇叭支上了,呜呜嗷嗷地这顿放啊。赵守业也去了,就坐那儿听他们唱歌,美滋滋儿的,那嘴张的这么大。张黄毛子,就那个张二胖的侄女说,二掌包的,你也来一个。二掌包呲牙说我不会唱啥呀,就会唱妹妹你大胆地往前走。大伙起哄,说那也行。他也不害臊,掐着麦克就嚎上了,一边唱还一边嘚瑟,那家伙把人乐得直扑腾。你唱一个就得了呗,不的,他还来劲了,管它什么乱唱一气。不谁了的,说二掌包的你唱个十八摸。他傻的呼的晃着脑袋就开唱了。他也不会唱啊,就是瞎编,啥摸了这旮瘩摸那旮瘩,唱的那个黄啊。他正唱呢,他媳妇进屋了,扬起柳条棍就抽他屁股上了。二掌包的一回头刚要骂人,一瞅是王亚娟,一下蔫了。王亚娟骂他说,你个犊子玩意还唱十八摸?全屯子人都听见了,丢不丢人?跟我回家。”
李得才讲得生动,逗得几个人哈哈大笑。
“那玩意,一天净乐子事。那年,有几个老头在他们家房后的木堆上坐着闲唠嗑,唠着唠着就唠那事上了。老张三老头说,我现在是完了,咋的也不挺立,是东扶西倒西扶东倒,搁俩手拢着它堆缩了。这时候,二掌包的出来说:三爷,我告诉你,有招,城里有卖药的,吃了就起来。三老头说那你给我买,我给你拿钱。二掌包说啥钱不钱的,买回来再说。他不老跑街里吗,隔几天就把那药买回来给三老头了。三老头把药给那两个老头一家一粒,告诉他们都吃了,要不白瞎了。第儿天早上十点多,三老头来了,进门就说,你买的药也不好使呀,我都吃两粒也没当事。二掌包的直使眼神,意思是让他别吱声。这工夫劲儿,王亚娟出来了,就问啥药不好使啊?三老头想不给看,可王亚娟手快,一下抢过去了。我叉,王亚娟当时脸就红了,那药盒上哎呀……王亚娟说赵守业你个缺八辈大德的玩意,你给三爷买这玩意?这家伙的,就开骂了,不重样地骂。老婶听见了,过来问咋回事,王亚娟说,你看这啥?你儿子给三老头的。你可气死我了!”
周老民子好奇地问:“这事我也听说了,那药是扔了还是吃了?”
“不知道啊,好像扔了,让我老婶扔灶坑里了。”李得才说。
哈哈哈的一阵笑后,李晓辉站起身道:“干活吧。”
“那家伙,比赵本山都好玩,净出出。”李得才道。
李得才的讲述让几个人如闻其声如见其行,不免都开怀大笑。在笑声中他们操起工具,又认真地干起活来。
李晓辉将李得才给自己的心形大铲切进泥里向内用力一拨再提起然后又切入,如此反复,最后铲起泥甩到砖面上,看起来也很像那么一回事。当他拿起一块砖也如李得才一样扔到泥上后,却现那块砖没有落到他所希望的位置上,于是他左磕又打才摆正,看来自己还是欠功夫。
“四叔,上边的门轴是不是该上了?”他问。
“还得一层,干你活吧,操心不见老。”李得才揶揄他道。
李晓辉干笑了两声,说道:“不是怕你忘吗,白瞎我好心了。哎,四叔,你才搁的半拉砖和下边直缝了。”
这一层砖起过以后,李得才放下工具像“支客人”一样吆喝起来:“上砖坨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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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个七手八脚抬起那块镶有门轴的用水泥粘结在一起的砖坨子时,李得才还不住地提醒他们抠住了别砸着。
临近十一点时,墙已与肩膀平齐。从敞开的后窗里传来了锅勺的撞击声,周静炒菜了。
“老哥,你告诉周静等一会炒菜,顶多还有三层了,咱们一气呵成,完了就抹门垛子。”站在跳板上的李得才说。
周老民子客气地说:“干一上午了,剩下的活下午再干,不急。”
“中午吃饭下午接着干?拉倒吧,老哥,咱们贪个大晌,干完了消停地吃多好。那你说下午接着干,你晚上是不是还得做饭?”李得才继承了李久的品性,凡事都替他人着想。
周老民子是个直性子人,马上大声喊起来:“周静,我们一气呵成,晚点炒菜。”
待李得才将抹子在墙面上最后压了一个来回后,他跳下四脚八叉的凳子,抹了抹汗水说:“齐活!”
他满意地看着自己抹过的两个门垛子,就像欣赏艺术品一般。
收拾工具,在沙堆里打磨大铲抹子再用水冲洗,拍打身上灰土,洗脸……噼里啪啦地一阵忙乎后,几个人进到屋里坐到炕上。此时,桌子支起,酒菜已摆上。
李晓辉看了几眼后,忽地把自己放倒在炕上,说:“我去,这腰啊——”
“这腰?这活最费腰。前些年在工地上墙,撵趟似的,谁能给谁拉下?现在不行了,也就在家干点小活了。”李得才的话里有点无奈,还有对时光逝去的一点感伤。
周静进来道:“李老师没干过这么多活,今天受累了。”
李晓辉忙坐起到:“也干,就是不常干。”
“那啥,你们吃饭吧,累一上午了。爸,你陪好四叔,陪好李老师。德品,倒酒啊,还跟客似的,这人!”周静说。
围定圆桌坐好后,各自抄起筷子端起酒杯。
“不行,我得先吃点饭,肚子里空了。”李晓辉夹了一口菜说。
李晓辉扒了半碗周静盛过来的饭后,捋捋前胸道:“嗯,有底儿了,老周老叔,四叔,德品不喝酒哈,咱们仨走一个。”
由此开始,他们便边吃边聊,聊得热火朝天。笑声不断地从屋里向外扩散,扩散到后面的道上。
酒已半酣。
“静,盛凉菜!”周老民子喊道。
周静由西屋跑出来,端过盛凉菜的盘子转身向外屋走。过了一会,她又进来,手扶着李晓辉的左肩将菜盘放到桌子上。周静的左半乳贴在李晓辉的耳朵上,让他有了一种麻痒痒的感觉。但只是一会儿,周静轻移脚步,坐在炕沿上。
醉眼朦胧的李晓辉向家里走时,已是下午的三点多,他忘记了将大铲和刨根儿一同带回来。
马春荣正在园子里向育苗圃里浇水,见他晃晃荡荡的样子忙跑到墙边扒着墙头,说:“咋喝这样啊,这事灌多少猫尿啊?”
李晓辉伸出手指,道:“一个四两杯的白酒,两个啤的。”
“逞疯儿,不能白的啤的掺一起喝你还掺!进屋躺着吧,这家什的。”马春荣说完转身过去,又鼓捣她的小秧苗了。
李晓辉进屋后没有理会正打土豆皮的宋丽萍的话,只是努力挑了几下眼皮就进到东屋一屁股坐到炕沿上,想了一会后,倒在炕上,摸索着拽出手机扒拉起来。
过了不到十分钟,他的上下眼皮搭在了一起,李晓辉睡了。李晓辉醒来时,窗外已是一片漆黑,他看了看掉落在炕上的手机,现在八点多了。宋丽萍正看电视,见儿子醒来,说道:
“这酒喝的,咋这些啊?再可别这么喝了。”
李晓辉应了一声后,起来,到灶台后拿起暖水瓶晃了晃,没水。于是,他到水缸里?起半瓢水灌下去。喝过水后,他到西屋,见马春荣的手机正亮,她在看快手。哈哈哈地一阵儿傻笑后,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