妇人应了一声,去厨房忙了。
“不可能,”扶疏很着急,“一定还有个白衣的少年,和我一般高。你没看见他吗?”
穆哥将手搭在他额头,关切道:“你是不是还在发烧?”
“多谢相救。”扶疏拿开他的手,挣扎着要下榻,“我去找找,他肯定还在那里……”
“你现在不能动!”穆哥忙拦住他,“你的伤口都还没愈合,一动就裂了。”
“没关系,”扶疏勉强笑笑,“我不痛。很快就会好的。”
他虽这么说,起身时腹间的伤口被扯到,还是痛得弓下腰去。
“你看看,还嘴硬。”穆哥小心扶他坐好,“你就安心在这养好身子,真要找什么人,也不差这一时半刻。”
“不行,我等不了。”扶疏咬着牙往外冲,“我要找的人很重要,比我这点伤重要得多。”
他还没到门口,怜儿忽然折回来,差点跟他撞上,赶紧往后让了一步。她忧心道:“穆哥,外面那些人又来了。”
扶疏问:“谁?”
“哦,是家里有人得疫病的街坊。”穆哥叹口气,苦笑,“不知哪里传出去的,非要说你是山神,你的肉可以治疫病。他们这几日天天来问,都被我挡回去了。这些人也真是的,什么都信,山神怎么可能重伤昏迷在山里。”
扶疏沉默许久,道:“我是。”
穆哥和怜儿同时愣住。
“之前有人为了护我,已经送了命。”扶疏的话音比他自己想得要平静,“这些人疯起来,行为不能用常理来判断。你们把我交出去吧,免得再牵连你们。”
他懒得躲了,他现在心如死灰。
去他妈的山神。
夫妻二人哑了半晌。回过神后,对视一眼,一个回身去关门,一个快步走到窗边,匆忙放下布帘。
“你若真的是山神,那就更不能出去了。”怜儿小声叮嘱,“你受了伤。他们如果要对你做什么,你很可能抵挡不了。”
“说的不错,”穆哥扒着窗缝朝外望,“你不必担心我们。从前都是你护佑着大家,如今我们能帮上你,高兴还来不及。”
“那是因为你们没有亲人在疫病中死去。”扶疏声音很低,“我没能拦住这场疫病,他们怨气大着……别说什么护佑。再不把我当神了。”
“我爹娘病死了。”穆哥道,“我和怜儿唯一的孩子,前几日也走了。我们很难过。”
扶疏的呼吸滞了一瞬。
“但我们清楚,那不是你的错。”穆哥接着道,“疫病要来谁也挡不住,你连日替大家建了防疫所,又一直提供药材,帮忙照顾病患,已经很竭心尽力了。从来没有付出的一方还要挨骂的道理。”
“我还以为山神是位长者。”怜儿凑近了些,看扶疏的眼神很是心疼,“原来你也和我们的孩子差不多大。肩上担子这么重,一定很辛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