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具玉体仍静卧不语,既不回应,也不醒来,仿佛在用沉默、用漠视、用睡梦本身,来嘲笑他方才所有的癫狂与求饶。
白长卿的意志,开始动摇了。
“她根本没睡……她是醒着的……”
“她就是在耍我……”
他抬起头,目光迷茫,看着那女子微敛的眉眼、沉静的面庞、曲线玲珑的身姿——不动如佛,艳如妖妃。
他忽然笑了,笑得极轻,极低。
笑里有愧疚,有癫狂,有那种男人在绝对强者面前所滋生出的羞耻、自卑,和……最后一丝不可言说的邪念。
“……你睡得这么香。”
“是在……等我彻底堕落吗?你到底想干什么!”
他眼神中,竟慢慢浮出一点模糊的、压抑的、带着疯狂的渴望。
那种渴望,既是对强者的臣服,也是——绝望者的最后挣扎。
他望着榻上那个始终沉睡、始终无伤、始终无言的女人,忽然感到一种刺骨的羞耻与……悲凉。
他意识到——她没有回应,不是因为她没听见。
而是因为她从头到尾,都不曾将自己放在“值得反应”的位置。
她在睡,睡得稳,睡得香,睡得平静得像在春日午后晒太阳。
而他,在疯,在叫,在砸,在吼,却燃尽了自己全部的尊严、全部的力气。
白长卿低声嘶哑,声音破碎如风中纸片。他强忍羞耻,从床边站起,摇摇晃晃地走向鸳鸯房的门。
“我该走了。”
这是他能想到的、为自己保留最后体面的方式。
他扶住门框,一掌拍向房门,想推开——
“咚。”
门纹丝不动。
他脸色微变,用力再拍,甚至试图以掌法震开:
“咚!咚!!”
门依旧毫无反应,像一块沉默的铁板。连门缝都未曾颤动半分。
他愣住了,冷汗缓缓从额角滑落。
他回头,看向那榻上女子。
她还在睡。
可那份睡意,如今却不再是“无知”,而是一种彻头彻尾的、令人绝望的“掌控”。
“什么?还在玩我!”
他不是在跟一个沉睡的女人斗,他是在一个玩弄时间与空间、玩弄人心与气机的掌控者面前,自取其辱。
这一场“斗争”,从一开始就不是公平的。
他从未被当成对手。
他只是被留在这间房里,强行留在这个房间里。
他猛地后退一步,喃喃:
“这是要我解谜啊,不解对不让我走啊!”
白长卿缓缓回头,看向那张残破不堪的榻上——
那具沉睡的身体,依旧一丝不挂,玉肌胜雪,曲线惊魂。
昏暗的烛光为那皮肤镀上一层冷玉之辉。
她宛如一尊赤裸的神像,毫无遮掩,却又不容亵渎。
而他——却只能低眉垂首,跪伏在前。
他忽然苦笑。
“这就是……天极之下,被当成玩物的感觉吗?”
她没说一句话,没动一根指头,甚至从未看过他一眼——
但他已筋疲力尽,心神崩溃,尊严瓦解。
这不是一场战斗。这是一场游戏。
而他,是被困在这间香房中的棋子。
“她……睡着的样子太安静了。太完美了。”
“她不是在沉睡——她是在用‘沉睡的姿态’,看我出几张牌。”
白长卿的眼神渐渐清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