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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94 章 他应该站在阳光下（第2页）

咖啡已经凉了，杯底沉淀着一层未化的糖霜。

“你应该也清楚顾临的性格，”沉默片刻後他终于开口，声音很轻，像在自言自语，“如果让他发现这些案子背後牵扯的人……”

徐鸣的表情渐渐凝重起来。他太了解林修远——这个永远冷静自持的男人，此刻镜片後的眼神却泄露了一丝罕见的担忧。

“所以你就故意在指纹报告里留下破绽？”徐鸣猛地坐直身体，“你就不怕他顺着查到你头上？”

窗外的月色格外亮，照亮了林修远半边侧脸。他嘴角那抹若有若无的笑意让徐鸣心头一颤。

“至少…”林修远擡手轻推镜框，镜片反光遮住了他眼底的情绪，“这样他能活着恨我。”

空气在一刻骤然凝固。

“十年前仓库那场爆炸案，”林修远又开口，“是顾临的父亲替我挡了那块飞溅的玻璃。”

他的手指无意识地抚过左手手腕，那里有一道被火焰灼伤的狰狞疤痕，平时总是被严实的袖口遮住。

“但我改写了真相。”林修远的声音突然低沉下来，指腹无意识地摩挲着咖啡杯沿，“这是他父亲最後的嘱托——用谎言筑一道墙，把顾临永远隔在危险之外。”

他擡起手腕，那道狰狞的伤疤在灯光下显得格外刺目。

“有时候我在想，如果当年他父亲没有推开我…是不是就能活着…”镜片後的眸光微微闪动，“这样一来，死的就是我了…”

林修远苦笑一声，低下头的同时，肩膀也微微发颤。

“可这世上最讽刺的就是，保护一个人最好的方式，竟然是让他活在精心编织的谎言里。”

徐鸣注意到林修远说这话时，右手不自觉地按在了外套内袋的位置——那里明显藏着什麽，随着他急促的呼吸微微起伏。

方才空隙之际跟着过去整理文件时，徐鸣注意到有一张泛黄的照片从文件夹夹层中滑落，却被林修远以近乎慌乱的速度重新藏好。

此刻，隔着单薄的外套布料，隐约可见照片的一角轮廓。

那里面藏着的不仅是染血的照片，更是一个父亲用生命换来的，最残忍的温柔。

林修远摘下眼镜，慢条斯理地用衬衫下摆擦拭镜片。这个动作让他看起来莫名脆弱。

“那些肮脏的事，我来处理就好。”重新戴上眼镜时，他又恢复了那副波澜不惊的表情，“顾临应该站在阳光下。”

徐鸣张了张嘴，最终什麽也没说。他看着林修远西装内袋露出的一角——那似乎是一张被血迹染红的照片，边缘已经泛黄卷曲，像是被人反复摩挲过无数次。

虽然只能瞥见一角，但徐鸣几乎可以确定，那照片和顾临有关系。

……

就在几分钟前——

林修远其实趁着徐鸣招呼客人之馀，将照片偷偷拿出来看过…

照片里，年轻的顾临身着笔挺警服站在盛夏的阳光下，笑容明亮得刺眼。

阳光为他镀上一层金边，连警徽都在闪闪发亮——那是未经世事打磨的纯粹光芒，明亮得让坐在阴影里的林修远不自觉地眯起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