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学番外1他不怕
三月的阳光透过教室窗户洒进来,顾临低头记着笔记,後颈被晒得发烫。
身後传来窸窸窣窣的议论声:
“装什麽好学生…”
“不就是仗着有个当警察的爹麽,神气什麽…”
“嗤,离了他爸那身警服,他算个什麽东西?”
“嘘——小声点,人家可是会告状的,到时候让警察叔叔把我们都抓起来…”
“哈哈哈哈…”
最後一句话故意拔高了声调,引得周围几个同学发出压抑的嗤笑。
顾临的笔尖在“警察”两个字上狠狠顿了一下,墨水晕开成一片蓝色的污渍。
他不动声色地翻过一页,继续抄写黑板上的公式,仿佛没听见身後刻意擡高的嘲讽。
“装得还挺像。”刘子阳的声音刻意拖长,带着毫不掩饰的讥讽。
老师皱了皱眉,目光扫过来,却在看清是谁後,只是轻咳一声,转身继续写板书。
刘子阳是校篮球队的王牌前锋,180的个头配上那张轮廓分明的脸,走在校园里总能引来一片注目。
他父亲经营的“永辉连锁超市”在全市有十七家分店,这让他在学校里俨然是个小霸王。
逃课有人打掩护,打架有人背黑锅,就连教务处主任见了他,都得客客气气喊声“刘同学”。
表面上看,他是老师口中“有潜力的体育生”。
但熟悉的人都知道,那些跟在他身後点头哈腰的“兄弟”,那些莫名退学的转学生,还有教师办公室里突然多出来的名烟好酒,都在无声诉说着这个“校园风云人物”的真实面目。
三年前那场食品安全风波,永辉超市被查出使用工业盐和变质肉制品,直接责任人刘父被判了两年。
而当时负责侦办此案的,正是顾临的父亲——刑警队长顾秦风。
这个梁子,刘子阳记了整整一千多个日夜。
在刘子阳的世界里,这个名字就是最恶毒的诅咒。
三年前那个雨夜,当顾秦风把冰冷的手铐扣在父亲手腕上时,母亲捂着胸口倒下的画面,至今仍在刘子阳噩梦里反复上演。
葬礼上,他隔着雨幕看到电视里正在接受表彰的刑警队长,而镜头角落,顾临正捧着鲜花安静地站在父亲身旁。
从那天起,顾临的每一个眼神,每一次呼吸,在刘子阳眼里都是最赤裸的挑衅。
……
教室里安静了几秒,只剩下粉笔在黑板上摩擦的沙沙声。
顾临低着头,笔尖在纸上划出工整的痕迹,仿佛对身後的恶意充耳不闻。
但没人看见,他左手在桌下攥紧,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刘子阳见他不应,嗤笑一声,压低声音对旁边的跟班说:“看见没?人家根本懒得搭理我们。”
“阳哥,人家可是‘警察的儿子’,哪瞧得上咱们啊?”有人阴阳怪气地接话。
“啧,警察了不起?谁知道他爸是不是真那麽干净?”刘子阳故意提高了音量,眼神挑衅地瞥向顾临的背影。
顾临的笔尖猛地一顿,纸张被划出一道细小的裂痕。
教室里骤然安静了一瞬,连老师都察觉到了异样,转头看过来。
刘子阳咧嘴一笑,摊了摊手,一副无辜的样子。
老师犹豫了一下,终究没说什麽,继续讲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