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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7 章 抉择（第2页）

小李的眉头拧成了结。他太熟悉顾临说谎时的小动作——那微微颤动的睫毛，还有总是下意识摩挲食指指腹的习惯。更何况……

“行了小李…”顾临突然擡手拍了拍小李的肩膀，力道重得不像安慰，倒像在借力站稳，试图通过转移话题来掩饰刚才的动作。

“雨大了，收队吧。”他转身的动作太急，警服下摆甩出一道水痕，恰好遮住了腕间那道尚未消退的勒痕。

“顾队，您…”

顾临摇了摇头，湿透的刘海垂下来遮住眼睛，小李知道，顾临不想说。

他抿了抿嘴，终究没再多问，转身朝後方还在黑色轿车四周调查的警员扬声道：“把车拖回局里做痕检，其他人收队！”

雨水冲刷着那辆孤零零的黑色轿车，车轮旁散落的玻璃碎片在警灯照射下泛着冷光。

小李单手撑开警车门，另一只手虚护在车门框上，让顾临坐进了警车後座。

其他警员也迅速闪身钻进了各自的警车，车门接连关闭的闷响被雨声吞没。

警笛声骤然撕裂夜的寂静，红蓝交错的警灯在潮湿的柏油路上投下晃动的光影。

车队如离弦之箭般刺破雨幕，轮胎碾过积水的声音渐渐消融在远方。

柏油路上重新陷入黑暗，只剩下积水处还倒映着摇晃的路灯。

雨幕深处，一道敦实的身影静立良久。黑色长风衣的下摆被雨水浸成更深的墨色，紧握伞柄的苍白手指上，一枚蛇形戒指泛着幽光。

伞面微微後倾，露出半张棱角分明却暗含阴霾的侧脸。

他望着警车消失的方向，突然啐了一口，唾沫混进路边的积水里。

他缓缓举起手机，指节在潮湿的屏幕上留下模糊的指纹。

“喂？”

雨水顺着手机边缘滴落，听筒那边传来金属般冰冷的嗓音。

他忽然低笑出声，喉结上的水珠随着笑声颤动：“看来…”工装靴碾过积水里的碎玻璃，发出令人牙酸的声响，“…你养的那条狗，学会自己咬人了呢。”

沾满雨水的手机屏幕上，通话时长仍在跳动，但两边都陷入了诡异的沉默。

“滴…”一阵死寂过後，对方按断了电话。

他的拇指悬在挂断键上方停顿了两秒，随後轻轻移开，收起手机。

“哈…你终于急了…哈哈哈…”

他将手中的雨伞撇开，任凭雨滴打在自己脸上，雨水顺着他的眉骨滑落，却遮不住眼中闪烁的冷光。

“有意思…太有意思了…哈…哈…哈。”他舔了舔流到嘴角的雨水，咸涩的味道在舌尖蔓延。

他的唇角勾起一抹似有若无的弧度，像是嘲弄，又像是期待。

当最後一缕警笛声被雨声吞没，他忽然擡手接住一滴下坠的雨珠。

水珠在掌心碎裂的瞬间，他转身离去，黑色皮靴踏碎一地积水倒影，身影渐渐与雨夜融为一体。

只有那柄黑伞，在林间的阴影下泛着湿冷的光泽，如同某种不祥的预兆，缓缓消失在树林深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