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还游刃有馀的林修远此刻脸色惨白,被铐住的腕骨在剧烈动作下磨出深红,整个人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气,只剩睫毛还在神经质地颤抖。
“你——”
顾临的声音骤然收紧。
“刚刚不是还好好的吗?!”
“什麽时候受伤的?爆炸时伤的?还是刚才被‘影子’…?”
他猛地俯身,战术靴碾过地上散落的玻璃碎片。
指尖掀开染血的白大褂时,一道贯穿伤暴露在冷光下——断裂的金属支架残片嵌在血肉里,随着呼吸微微颤动。
“刚才撞上器械架的?”顾临的声音里压着暴怒的颤音,“你他妈就硬撑着不说?!”
“还装!还…”
林修远突然剧烈咳嗽起来,湿透的白衬衫黏在腰间,他想借力撑住身後的器械架,膝盖却突然一软——
“哐当!”
手术推车被撞得横移出去,金属托盘砸在地上发出刺耳轰鸣。
林修远顺势栽回顾临怀里,额头重重抵在他肩上。
被铐住的双手无意识地揪紧对方衣领,指节因剧痛泛起青白。
他染血的指尖蜷缩着抓住顾临的防弹背心,气音里带着笑:“顾警官现在…才发现啊……”
顾临无语,手猛地收紧却小心避开了对方腰间的伤口:“刚刚是谁在铐‘影子’的时候非要耍帅的?还逞强不说?”
“现在又来怪我?”
顶灯在这时突然频闪,将两人纠缠的身影投在那面顾临射出弹孔的墙上。
顾临深吸一口气,指腹擦过伤口边缘,确认金属碎片没有伤及内脏。
他紧绷的肩膀略微放松,声音却仍带着未消的怒意:“算你命大,伤口不深。”
林修远整个人脱力地挂在他身上,被铐住的双手无力地垂落,腕骨处的皮肤早已磨得通红。
他的呼吸轻得几乎察觉不到,只有睫毛偶尔的颤动证明他还清醒着。
“别睡。”顾临单手解开战术腰带的卡扣,摸出应急止血绷带,动作利落地压住林修远腰间的伤口,“忍着点。”
林修远闷哼一声,额头抵在顾临肩上,冷汗顺着苍白的下颌滴落。
他染血的指尖动了动,似乎想说什麽,最终只是微弱地扯了扯嘴角。
顾临感觉到掌下的躯体在轻微发抖,温热的血渗透绷带,染红了他的手套。
他咬了咬牙,另一只手终于松开那枚被捏得变形的钥匙,金属片上还沾着两人的血迹。
“现在知道疼了?”顾临的声音低哑,手上动作却放轻了几分。
“刚才逞能的时候想什麽了?”
林修远闭了闭眼,气若游丝:“想…”他的声音越来越低,“…顾警官锁门的样子…挺帅的…”
顾临手上一顿,差点又加重力道。
他瞪着怀里半死不活还嘴硬的人,最终只是狠狠拧紧了绷带:“闭嘴。”
顾临擡头看了眼紧闭的手术室门,钥匙在指尖转了个圈,林修远腕间的手铐应声而落,在苍白皮肤上留下一圈泛红的压痕。
他垂下眼,看着怀里难得安静下来的人。
“今天先放过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