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心制作的木扇,质地轻巧,手感舒适,快来选购呦~~~”
“针头线脑,家中必备,物美价廉了啊~~~”
其他城区她草草行过,并未见到疑似搜寻人物的可疑人等,现下正在城东盘桓卖货。
城东是平民百姓聚集居住的地方,也是离破庙最近的城区,人多且地势杂乱,若是有人寻那位简大人,城东应该是重点搜寻区域。
眼角扫过巷口,只见几个青壮缓缓经过。
几人面覆油汗,隐秘地四下张望,袍角和皂靴上满铺灰尘,已至正午,烈日曝晒,不在室内歇息纳凉,也不急着赶路,却还在街上逛游,八成是她要找的人了。
只还得再分辨一番,是否有黄雀在後。
“扇子十文,用料实在,不能少了,承惠。”
收好钱,陈良挑着货担,晃悠悠跟在那几人後头,在一偏僻处抄近道赶在几人前头,隔着一堵高墙,把一早备好的荷包丢过墙去,怕太轻丢不准,她特地往里头塞了几块碎石。
“嘶!直娘贼,哪个杀才——”
“噤声!”
陈良咧嘴要笑,又立马捂住嘴,听到隔墙纸张哗哗声响,便挑着担子溜了。
回到藏身的院子,卸下担子规整好货物钱财,又到厨房祭自己的五脏庙。
唉,普通人这一辈子,尽是忙活吃喝拉撒了,没完没了,除非哪天蹬腿。
陈良捧着煎好的药,来到床边给人喂药。
按理这位简大人今早就该醒了,但陈良不想他看见自己,怕後续麻烦,出门前给他灌了一剂安神药,不到傍晚醒不过来。
虽说给那几个青壮留的线索是兜了圈子的,没几个时辰找不到这里。
但保险起见,陈良仍迅速收拾好骡车,清理好自己停留过的痕迹,往米缸里埋了块碎银,关好院门,便驾着骡车去了。
如果没有这档子事,陈良都是走官道,一边做买卖一边往回赶的。
如今为求稳妥,只好选走小路了。
小路比官道短三成路程,不时要穿过崎岖山路,还有不少岔道,兼之偶尔会有野兽出没,敢走这条路的人,要麽结队聚衆,要麽艺高人胆大且熟悉路线,若非逼不得已,陈良也不会走这条路。
陈良驾着骡车已经驶入小道,王春张仲等人才找到城郊的小院。
王春看到床上躺着的人,膝盖一软险些跪下去。
张仲一把搀住他,往旁边椅子上一送,王春就瘫坐在椅子上起不来了。
上前探了探简茂的鼻息,又掀开薄被,四下检查了一番,张仲一口憋了不知道多少天的气终于松了下来。
“大人,醒醒!六郎,醒醒,快醒醒!”
简茂倚坐在床头,望着地上跪着的随从护卫们:“贼人实在狡诈,故而此番是必有之难,幸得义士相救,险险逃过一劫,尔等勿须自责,都起来吧。”
王春上前将寻人取帐本之事,来龙去脉阐述一遍。
“大人,这是按荷包提示找到的帐目。”王春将一摞陈旧的帐本和一个素色荷包奉到简茂手边。
简茂接过荷包,取出其中物什查看:“取灯来。”
细细看过纸张内容,摩挲了一下纸张:“寻常草纸,字迹笔力有馀行文却无章法,看着像特意用不利手写就。张仲,你去查看一下院中情况,再去破庙走一遭,看还能不能找到什麽线索。”
张仲抱拳领命而去。
简茂又翻开帐本细看起来,一炷香时间过去,简茂合上帐本:“帐本是真的,可以收网了。呵,不想我此番运气不错,事情竟意外这麽成了。”
闻言,王春紧绷的肩膀松懈下来:“属下立马去办。再有,此地太过简陋,不利六郎养伤。王秋已在路上,今晚便可接大人回府。”
简茂点点头,挥手让他去了。
老郎中收回号脉的手,捋了捋胡须:“大人的伤处置用药都极妥当,恢复得很好,过几日便可拆线。老夫再开上几副药,按时煎服。伤口不要碰水,脚踝勿要使力,不日便可痊愈了。”
“至于脸面手掌,郎君现用的玉颜乳就很好,不要碰水,等掉痂了,再抹上十馀日亦能复原如初。”
“多谢大夫!王秋,送送老郎中。”
“叫张仲进来。”
张仲进门行礼,擡头看向榻上的青年。
青年闭目倚在凭几上,玉面雪肤衬得面上伤痕十分狰狞,往日淡淡的唇色也因受伤失了颜色,张仲心里既怜惜又忿恨‘贼子可恶!’
“可有查出什麽?”
“不曾查出什麽有用的东西,若非大人被救,属下都要怀疑是否有这麽个人了。”
“小院邻里怎麽说?”
“竟无人见过,也未察觉到什麽动静。说是小院主人家要出门月馀,托了邻里照看,但他们也不能日日去看,不过隔三差五在门口观望一番。我留了些米面银钱在小院,待主人家回来,是否还要上门探询一番?”
“不必了,既有心藏匿,怎还会留下痕迹。若往後有幸得见,再正经感谢一番便是。我非此案主官,卷宗帐本均已交予上峰,我的事已是了结,不必再生枝节。待我伤好,就回京吧。得了此次功劳,我升任甲升府知府之事应是准了,你与王春趁这几日去甲升府置办一番,待我入冬就任,也便宜些。”
张仲抱拳称是,转身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