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天边泛红,池泽一夜没睡,而伏苓却在清晨苏醒。
“你终于醒了?昨夜我呼唤你许久,你都没反应,是不是中了什麽法术?”池泽布满血丝的眼看着伏苓,显然,她一夜没睡是担心伏苓被偷走。
可伏苓醒来後,却对自己沉睡一夜毫无知觉,她只隐约记得自己不小心睡着了,然後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的内容她不记得了。
池泽看着眼前变成孩童模样的伏苓,有种说不上来的诡异感。
伏苓睡眼惺忪,揉着眼睛,懵懂地看着池泽:“怎麽了?娘亲?我睡着了也有错吗?”
娘亲?池泽懵了,屋里暂时就她们俩人,还用得着装母女吗?
“这里只有我们,不必如此。”池泽尴尬地说,她不想承认,被伏苓叫娘亲,说不上来的诡异和难为情。
但伏苓却面露疑惑:“为何不能唤你娘亲,你就是我娘呀!”
池泽终于察觉不对了,伏苓不会露出如此懵懂的表情,更不会用孩童的语气说话,眼前之人,不是伏苓。
池泽神色一凛,立刻掏出符箓,想要为伏苓驱魔,令她身体里的妖魔显出原形。
还没等池泽念完驱魔的口诀,被贴上符箓的伏苓,只是“哎”了一声,便伸手直接扯下符箓,皱眉甩给池泽:“娘亲打我作甚!娘亲坏!”
驱邪符没用,池泽表情更难看了。
随着天大亮,等候多时的赵氏人赶紧前来问询情况,有没有抓到贼人,伏苓有没有跟着找到贼人老巢。
结果看到的还是两个完好无损的人,便以为贼人昨夜没有出现。
池泽却沉着脸色,叫来女童真正的娘亲,并指着那年轻妇人问伏苓:“你仔细看看,我们谁是你娘亲?”
年轻妇人一头雾水,怎麽回事,这两位修者不是来帮忙的吗,她昨日亲眼看见两人变化成她们母女的样子,怎麽现在管她叫娘亲了?
伏苓用着戒备的目光看着年轻妇人,然後回头快跑奔向池泽,并一把抱住池泽的腰,埋在池泽怀里,瓮声瓮气说:“你才是我娘亲,你身上香香的。”
池泽表情彻底绷不住了,心累地挥手:“麻烦去请陆前辈来,告诉她,十万火急。”
陆清火还不知晓具体情况,只听池泽说十万火急,还想惩罚池泽,故意慢悠悠地过来,刚摆好的架子还没等拿捏,就被池泽抓着去给伏苓把脉检查。
“陆前辈,你快看看,这还是我师尊吗?她怎的假扮小孩,真把自己当小孩了!”
陆清火的火气没上来两秒,在抓到伏苓手腕时,神色一秒变沉重。
池泽的心情随着陆清火的表情一路往下,越来越难看。
“到底怎麽回事?”池泽着急发问。
陆清火一会儿“哎”一会儿“嘶”,就是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一会儿扒拉伏苓眼皮看她眼睛,一会儿用灵力去试探伏苓。
半天过後,陆清火才松开伏苓,表情已经不能用难看来形容了,像磕磕巴巴的苦瓜,愁眉不展。
“我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你要先听哪个?”陆清火问。
池泽着急道:“先说好的吧。”
“好消息是,她仍是伏苓,化神後期的修为,没有受伤没有被夺舍。”
随着陆清火话音落下,她一擡手,一道显形法术打在伏苓身上,伏苓没有刻意抵抗,便自动恢复原本的长相。
伏苓完完全全恢复成原本模样,连来巍州时的僞装面孔都失效了。
看见熟悉的脸,池泽松了口气,但属于伏苓的脸却一脸无辜地看着她,属实有些怪异,池泽心累地继续问:“那就好,坏消息呢?”
“坏消息是,她目前真把自己当孩童了,心智倒退,暂时失忆。原因和你所说昨晚那个黑影有关,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此黑影恐怕不是一般魔修,而是三大魔君之首重广。”
魔尊是最强的魔修无疑,但三大魔君也不是善茬。魔君宓宁擅邪术,折磨人的手段层出不穷,喜好杀戮,是魔尊手下最骁勇善战的一员大将。魔君燕榭,擅占卜丶命理之术,是三人里最像正道修士的一个,常隐匿于普通修士中,难以察觉。
而最後一个,实力看似不如宓宁的重广,却是最难防范的一个。他擅掌控人心丶梦境,与他交手之人,常莫名其妙被催生心魔,梦境一旦被他窥探,极易心神受损,被其掌控。
甚至,就连魔尊自己,从前对重广也是多加防范,生怕被他偷袭篡位。
“什麽?你是说,昨晚我无意间和魔君重广面对面了?”池泽想到这一层,不由得後背发凉,她还以为最多是个金丹丶元婴的魔修,谁曾想竟是魔君。
如果真是重广,也难怪一般修士防不住了,他想偷个孩子,谁防得住?
可问题是,好歹是魔君,化神修为,昨夜为何不对池泽下手?他都看出来伏苓的身份,并且对伏苓下手,导致伏苓短暂失忆,为何不对池泽下手,难道是看不起池泽,压根没把池泽放眼里,一个小喽啰不值得他出手?
那为何重广又在床前站了那麽久,他一定在看池泽,池泽能感觉到有人在注视她。
池泽後背发凉,对自己差点与魔君交手感到恐惧,但她更关心伏苓的安危:“那师尊怎麽办?如何才能让她恢复记忆?”
陆清火也觉得恼火,她用力揉着额头:“没别的办法,我们只能等。”
“等什麽?”
“等重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