艳丽的红色她已经不爱穿了,如今一身暗红色长裙,衣袖裙摆处藏有金色五爪龙绣样,瞧着不似道袍,更像龙袍。
池泽知道,自己没变,赵芷君变了。
“你不必多说,我做事自有我的道理。”池泽表情显然没了最初见到熟人的喜悦,隐隐有些不高兴,快步走出土楼去见幺蛮了。
赵芷君失落地看着她的背影,想说什麽又说不出来。她本意是说,以池泽的实力,想走谁也拦不住,池泽肯待这麽久,自然是信守承诺的,幺蛮和阿莫族没必要担心,更不用池泽亲自去解释,多费口舌。
然而,两人之间始终隔着一层,谁也看不透对方心里所想。
今日赵芷君大张旗鼓地来访,幺蛮便已经猜到了池泽会跟赵芷君走一趟,因为她接手阿莫族这麽多年,懂得一个最浅显的道理,无事不登三宝殿,几十年未曾踏足阿莫族的人前来,必定有所图。
阿莫族的黑石暂时只和太虚宗丶柳氏交易,赵氏也可以从太虚宗和柳氏那儿购买,赵芷君若是奔着黑石而来,自然会先与太虚宗交涉。
赵芷君一来便求见池泽,可见,她不是奔着黑石来的,而是奔着池泽这个人来的。
幺蛮做好了池泽会走的准备,池泽守在阿莫族,带领她们抵挡了一波又一波魔修的入侵,无数魔修的尸骨还被丢进了天坑,用青雾一条命换池泽守护阿莫族百年,这笔买卖对阿莫族来说是稳赚不赔的,池泽已经守护了十一年,她这时候走了,幺蛮也不会怪她,阿莫族人也不会怪她。
可没想到,池泽来找幺蛮请辞,只说短暂离开一个月,救了人就会回来。
“你还会回来?”幺蛮惊讶地看着池泽。
池泽点头:“那当然,我看着像言而无信的人吗?救个人而已,要不了多少时间,需要我立个字据,或者种下誓言蛊吗?”
曾经老族长让幺蛮为池泽重新种下的誓言蛊早就死了,老族长死前故意不告诉池泽,誓言蛊其实只有短短两年寿命,大部分蛊虫的寿命都不长,除了嗜血蛊,而且嗜血蛊若是没有与主人寄生,它也活不久。
老族长交代过幺蛮,每隔两年要为池泽重新种下誓言蛊,但幺蛮自老族长亲眼见到种下的那只誓言蛊死後,便没有再种,她也没有告诉池泽。
没想到,池泽竟然知道誓言蛊已死。
“你知道誓言蛊死後需要重种?”幺蛮惊讶地看着池泽。
池泽一副“理所当然”的表情:“不然呢?区区一只誓言蛊,它能活得比你命长吗?”
幺蛮摆手:“罢了,你要走便走,誓言蛊不必重种,你若真想走,谁也拦不住。”
池泽看着青年幺蛮一步步走向中年,叮嘱道:“放心吧,最多一月,我必能回来,我不在的日子里,你有事便与阮清絮多商量,她如今性子稳重许多,若有急事,也可飞鸽传信于我。”
池泽语气轻柔,叮嘱幺蛮,就像曾经的老族长一样。
幺蛮不由得眼眶一热:“知道了,你放心去救人,如今魔修几次攻不进神山,怕是早就不敢来了。”
“哎!这话可不兴说啊!”池泽赶紧打断,flag别立这麽快,不然她还没走就先担心上了。
同幺蛮告别後,池泽简单收拾了自己的行李,犹豫再三,还是把她留下的秘籍藏了起来。
二人离开神山,前往瓦香寨,和赵氏的人汇合後,再交代阮清絮几句,便向着巍州出发。
其实池泽说的一月时间完全足够,若是顺利,她只需半个月便能解了尸毒,剩下半个月,她想去转道去太虚宗看看。
虽然知道自己进不去,可心中依旧怀着十万分之一的希望,万一能见到伏苓呢?
因此,池泽在路上便同赵芷君打听如今太虚宗的情况。阮清絮那边都是只能收到一些信,消息有延迟。
赵芷君听池泽打听太虚宗,哪里不知道她是醉翁之意不在酒,真正想打听的是伏苓的消息。
忍着酸涩,念及池泽要救人,她便也没有隐瞒:“最近都在传,伏苓不日将会突破渡劫境,太虚宗上空的阴云已经积攒了数月,云层厚得整日不见天光,时常伴随雷鸣电闪,也正因为伏苓在突破的关键时候,无力顾及旁人,我们被魔修围困之时,最早一批派出去求援的人没有回信,最後只得由陆前辈护送我逃出去求援。”
池泽沉默,想帮太虚宗说话,又见赵芷君擡手阻止:“我知道,如今魔修肆虐,各人自扫门前雪,说到底还是我们赵氏太弱了,太虚宗好歹也是我的师门,我不会因为此事记恨师门。”
“况且,若太虚宗真能再出一个渡劫大能,于修仙界也是好事。为此,许多仙门和家族自发派人守候在太虚宗山脚,谨防魔修偷袭,就连一向和我们不对付的神风门也派人去请自家的灵风真人,萧峰主也曾跪在老祖山门前恳请老祖出山为伏苓护法渡劫。”
赵芷君自顾自地说着,没有注意到池泽在听到“老祖”二字时紧张的表情。
“什麽?老祖也出山了?”池泽着急打断赵芷君的话。
赵芷君摇头:“并未,萧峰主跪了七天七夜,老祖山门依旧没有打开的迹象。”
池泽顿时松了口气,虚惊一场,伏苓还没突破成功,要是老祖先出山了,难保不会冲着她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