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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银发（第1页）

第二十二章银发

之前叶之亭很少去师傅闭关的地方，听水岩师兄说，师傅喜清静，没有要紧事务，他们也是不会求见仙君的。叶之亭作为天选咸鱼，很完美地贯彻落实这一行为。

不过每次他来的时候，师傅却很高兴，大概以为他是想上进了。

叶之亭若是知道，肯定一次也不来。

“师傅，我能进来吗？”没听到师傅的声音，他继续说道，“师傅要是不方便的话，等会儿我再来。”转身就要离开时，就听到泽生叹道，“进来吧，我没事。”

他如小时候那般，脚步轻快地走了进去。

小孩子有了大人的外形，也学了行礼，但心性还是小孩子一样，他声音好听，叫了师傅，他拥有挥霍不完的少年意气，掩饰不住的青春活力。

总说自己是咸鱼，但在泽生眼中，小徒弟依旧是那副小孩子的模样，从不曾长大过。

“这麽着急过来，有什麽事吗？”泽生知道他的来意，却没有直说。

“师傅，你的……劫是什麽？”叶之亭有些艰难开口。

泽生淡笑地看着他，“之亭，将来你也会遇到自己的劫。”

此时此刻，看着面前的这个人，他终于意识到阿止口中的那句大限将至，究竟是什麽意思了。

“以前，我帮之亭束发，今天要之亭帮我一次好吗？”男人温柔地将木梳交到他的手上。

像是时光的轮转，他似乎看到过去的那些日子里，师傅将年幼的他抱在怀里，教他识字。叶之亭的心揪了一下，握紧了木梳，走到师傅身後，为他梳发。

看着掩藏不住的银发，叶之亭很想幼稚地将那些刺目的白色全都扯下来。

但是，那样做师傅会痛。

而且没有意义。

“其实，我早就知道会有这麽一天。你会怪我吗？”泽生将耳边的一缕碎发往耳後别去，“怪我是应该的，我以为可以再多陪陪你的。”

镜子里映出师徒二人，时光正好。叶之亭看到闭着眼睛的师傅，下一刻拥住了他。

‘啪’一声，泽生挣开眼睛，就感觉到了小徒弟身体的重量。

“师傅，我好害怕失去你。”叶之亭收紧手臂，“真的好怕啊！”他以为师傅可以陪他很久很久的，久到他以为，师傅才是那个被留下，送他走的人。

男人这段时间想了很多，也不知叹气了多少次，只为了想办法瞒着小徒弟，多陪陪他，小徒弟看着没心没肺，实则敏感多疑，他讨厌黑夜，讨厌孤独，讨厌被留下一个人。难怪小徒弟会说，他不是个好师傅，也确实不是。

“你做的那些，我知道的，我一直都知道的，师傅，”叶之亭将自己埋在他颈侧，“能不能，让我陪在你身边。”

男人拍着他的手背，转过身把他眼角的泪水抹去，一如当年温柔地将他抱在怀里。“也许师傅运气好，还能再陪你一段时间，别哭，还没有到让你流泪的时候，我还没有走，怎麽就哭起来了。”

叶之亭抽噎道，“是你要丢下我，你还说我。”

都过了几十年，怎麽小徒弟看起来是半分也没长大呢！

“好啦，不哭了。都是大人了，明日师傅要去无忧岛一段时间，要跟我一起吗？”这孩子的路将来还很长，也许他死之後会难过段时间，但终究要放下的。

他囫囵好自己的脸，哭了之後眼睛泅红，不知道被师兄笑话过多少次，“要去见岛主吗？是不是他有办法？”

“也许…是吧。”他看着徒弟眼中的希望的光芒渐渐消散，最後还是改了口。什麽时候开始，自己居然也有了丝牵挂。

“时候不早了，晚上你是要在我这里睡吗？”泽生还像小时候那般调笑他。

叶之亭摇摇头，想了想，又点点头，“要和师傅一起。”

泽生向来纵容他，小徒弟高兴就好。

想起自己的头发，他不由埋怨道，“让徒弟束个发，到现在还没梳好，技艺有待提高。”

叶之亭红了脸，想到自己刚刚居然像狗熊一样扑倒在师傅怀里，太羞耻了。

“不过在休息之前，咱们是不是得再来一遍？”

叶之亭疑惑脸，不明白他的意思。

泽生将早早准备的盒子交到了他的手上，“打开看看，喜不喜欢？”

那盒子里竟是一把伞，看起来和寻常油纸伞没什麽差别，叶之亭小心撑开，仔细观察里面，也没看到什麽机关，倒是轻巧，他不解地看着师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