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唔,什麽木,这字怎麽读啊?”虽说已上了几日学,他认识的字还是太少了,就连安喜都比他厉害得多。
叶之亭透过窗子就看到个小家夥站在外面。
尤其是听到小家夥嘀咕的内容,她忍不住牵起嘴角,眼睁睁看着小家夥走了进去。叶之亭挑了下眉,心道:小家夥的胆子真不小,哪里都敢闯。
席泽生白天过来,倒是感觉没有那日晚上那般可怕,小楼里面也很干净整洁,比青宁殿还要雅致。他打量着一切,想起那位阿止姐姐,他怀疑对方是不是和母亲一样是父皇的妃子呢?
“你来了?”
席泽生转头望去,一张面具映入眼帘,给他吓住了,好半天才辨认道:“你是,阿止姐姐吗?”
“听到你的声音了,我就过来瞧瞧。”
叶之亭带着他进了会客的外厅,“坐吧。”
“阿止姐姐,你是住在这里吗?我见旁的宫殿,都有宫女太监,只有你这里,怎麽只有你一个人啊?”
席泽生觉得这里真是冷清,就算是他吃不饱肚子的时候,也是有几个太监宫女的,尽管他们都会欺负他。
“对,暂居于此。”叶之亭煮了糖水给他,“这里前不久还是有人在的,是我觉得有点吵,就把人都送走了。”
席泽生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这麽说,他目瞪口呆地问,“那阿止姐姐,你晚上一个人在这里就不害怕吗?”
叶之亭没有说话,小家夥到底还是个小孩子,他尝了一口糖水,就两眼放光赞叹,“这个,真好喝!”
喝完之後,席泽生觉得自己好了许多,可以继续再写几篇大字。
“你是遇到了什麽烦心事,说来我听听。”小家夥有心事的模样根本藏不住,叶之亭看他来去总是一个人,怕也不是个受宠的皇子。
“阿止姐姐,我是不是太笨了?写字也写不好,先生讲的课我也听不懂。”
小孩子说着说着就哭了,豆大的眼泪‘啪嗒啪嗒’往下掉,委屈极了。
“怎麽哭了,”叶之亭坐到席泽生旁边,把他的小脸擦干净,“谁也不是生来就会这些的,哭什麽?是个小男子汉,居然还哭鼻子了,羞不羞?”
席泽生一听她这麽说,忙用袖子就要擦脸,却被叶之亭拦下了,“别拿袖子擦,脏。”
看小孩脖子那块有过敏的痕迹,叶之亭拿了药膏给他抹上,那香味很是特别,像是莲花的香又有点像梅花。
“把这个拿好,一日三次。”
席泽生恍惚地接过那只小玉盒,重重点了头。
“那我,回去练字了,谢谢你,姐姐。”
小孩子风风火火地就往外跑,站在小楼门口问:“对了姐姐,我叫席泽生,下次我还会再来的。”
叶之亭目送他离去,又只剩她一个人。
“——寂寞吗?”她问自己。
“怎麽会。”她答。
那日之後,席泽生就经常跑到天人木,去看望阿止,时不时还会蹭点吃的。
席泽生有日不经意说了一句天人木,把叶之亭说得愣了一下。
“你说的难道是楼外的牌匾吗?”
席泽生意识到自己似乎是说错了,有点不好意思,“我不太认识。”
“天钦楼。”
“这里就是天钦楼?”席泽生长大嘴,震惊地说:“阿止姐姐,你该不会就是国师吧?”
他真是太笨了,现在才察觉出不对劲,哪怕冷宫的妃子也会有伺候的人,还住在这样的楼里,每天带着面具,他都没有意识到。
想不到他一直想要见的国师,居然就是眼前的人。
“姐姐,听说你可以祈福,是真的吗?”
叶之亭:……这孩子。
“可以。”
席泽生崇拜地看着她。
“字写得有进步。”叶之亭转移话题。
“真的吗?多谢阿止姐姐的教导,姐姐你教了我这麽多,也是我师傅了。”
叶之亭没有应下,反而问他,“你想过将来要去做什麽?”
席泽生咬咬笔头,他还真的没有想过这些。
“想要找我当师傅是很难的,你确定要拜我为师吗?”见他在那边苦思冥想,叶之亭问。
他重重点头,“可是,我就是很喜欢很喜欢你,不可以拜你为师吗?”
席泽生快九岁了,也就是这段时间被好好养着,才长出了点肉,个子看起来还不如六丶七的孩子身子结实。
面对这样的孩子,叶之亭难免多了几分恻隐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