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者无意,听者有心,“若不是你真的没有和我一样,带着异世而来的记忆,我会以为你和我一样,是来自现代社会的人。”
叶之亭倏然睁开眼睛,吓得冷灼华心口一滞。
冷灼华见她脸色很不好,犹疑地问:“你怎麽了麽?是不是想到了什麽?”
叶之亭死死盯着她,“你刚刚在说什麽?”
冷灼华小心翼翼将刚刚的话又重复了一遍。
“感情之事顺其自然就是,旁人插手,只会适得其反,那只签我会直接送到陛下那里,你不用再管了。”
“既如此,那我就先回去了。”
冷灼华往门口走了几步,也未听到对方的阻拦,她回头看了一眼,叶之亭早已睡了过去。
冷灼华:……她是不是太不够谨慎了?
她小心地走到叶之亭身边,把旁边的毯子给她盖上。
只不过她一离开,叶之亭就烦躁地将毯子扔开,“真是太热了。”
在冷灼华踏出天钦楼後,小门一扇扇关上。
冷灼华回首望了一眼,旁边的菱花询问,“娘娘?”
她回了神,转身离去。
夜晚。
月光穿过门窗,叶之亭跪坐在那束月光下。
她手中的龟甲掷出,不论掷出多少次,结果始终如一。
“这是孽缘麽?”
叶之亭拂过自己蛇尾,这次她写上了自己的八字,龟甲掷出。
顷刻间,那副师傅留给她的那副上千年的龟甲裂开,像是被莫名的力量击碎。
脑海浮出白日冷灼华那句:我们是否都是异世而来的魂魄?
“原来如此。”
那些从小想要逃离雪岭峰丶想要离开这个地方的愿望,竟是魂魄深处的呐喊。
——这里不是她的故乡!
她站起身,蛇尾化作双腿,叶之亭走到那具破损的傀儡身边,她伸手抚摸那张脸,这些年是这孩子一直陪着她,即使他对自己産生了师徒以外的情感,她亦未感到不堪,在这样的环境成长的人,仍能将一颗真心献上,已是难得了。
她非草木,并非无情。
只不过,在她还有其他心愿尚未达成时,她不会去正视这份情。
若真有一日,他们彼此还能正视对方的心意,那麽……
另一边。
席泽生望着今夜的满月,微微愣了神。
肩上搭了一只胳膊,“这是……想家了?”
王石像是放下了一切,又恢复了以往潇洒模样,但席泽生仍觉得他还是变了。
王哥最後也没有寻到那位冬儿姑娘和她母亲的尸身,只得给她们做了一个衣冠冢,留了银子给街坊邻居,在清明祭日能给她们母女坟前上一炷香。
席泽生摇头,“只是想起了和她初见时的样子,好像那天也是这麽大的月亮,我以为她是被镇压的精怪,差点被吓得撒腿就跑。”
王石笑了笑,“有个念想也好。”他话锋一转,“大将军很是看重你,才提拔了你做副将,就让你帮着拟折子,对了朝廷同意拨款给丰城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