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种乱七八糟的回忆堆叠着,但在最後的最後,他所能想到的,只有初次窥见14号人造人诞生时的狂热与激动。
明明这场“造神”计划……是成功的啊……
神明都已经诞生了,只要再坚持一下,他就可以……
这个想法断在了一个戛然而止的地步。
当他的情人洗澡沐浴之後,端着红酒款步而来,只看到了一个因碰倒酒瓶,又踩着潮湿痕迹滑倒,将脑袋重重磕在茶几角的中年男人。
黏腻的血液洇湿了大片地毯,几乎晕染出宛若地图一般的痕迹。
这是一个完全的,因为当事人大意而引发的致命意外。
情人惊惧靠近,摸了摸对方早已经停止的鼻息,在片刻的怔然後,露出了一个似笑非笑的神情,像是解脱一般。
在联系过对方的律师後,这位看起来很是年轻的情人兀自将那杯红酒喝尽,然後对着自己露出了一个灿烂十足丶满是憧憬的笑容——
“恭喜你,从今天开始,你自由了。”
……
星盟与燃血组的行动很快,蝎组成员同样不甘落後。
这场有关于那尔迦人对红乌贼的报复在明面和阴影之中同步进行,而身处于中央帝星太阳宫内的白银种战神阿斯兰,则已经在洞窟内部开啓了第二天的“人体温床”体验。
意识迷蒙丶浑身潮热,正待脊背处腺体发芽的小虫母变成了离不得人的黏豆包,是咬一口能粘掉满嘴牙的地步——
那双细白的手臂搭着阿斯兰的肩膀,双腿环于对方腰侧;柔软的胸膛丶小腹渴肤似的,非要紧贴到阿斯兰的躯干才罢休,完全就是个小赖皮鬼的架势。
甚至阿斯兰稍有异动,睡得迷迷糊糊的小虫母便委屈吭叽,本就对其宠溺至极的白银种战神便只能继续纵着,任由对方把自己当成蜕变期的新温床。
这一次,游荡丶蜿蜒在旁侧的菌丝很不高兴了。
菌丝:有的人烦死了!!!
眼下,在已经替换为黑色衬衣丶长裤後,阿斯兰已经不知道自己的衣摆丶裤料,被珀珥身上沾染的水色弄湿了多少。
总归现在他也染了满身甜香,得到了来自虫巢物质更为偏心的优待。
——虫巢物质很喜欢那尔迦的虫巢之母。
这般为小虫母充当“温床”,对于阿斯兰来说是一个甜蜜又煎熬的“折磨”。
当他又一次无奈地揽着珀珥的腰,让对方那绵软的小腹远离衬衣内部紧缚在人鱼线两侧的束带时,原本沉溺在梦中的珀珥忽然发出很轻的呓语声。
他迷迷糊糊地在喊疼。
阿斯兰眉峰瞬间一凛。
他顾不得那些可能被小虫母发现的丶属于铁笼的秘密,只用手掌扣住珀珥的後颈,低声询问是哪里疼。
“背丶背上……”
“疼……”
“阿斯兰,我疼……”
连眼睛都没睁开的小虫母哼哼唧唧地回应着,语气委屈可怜,听得阿斯兰心脏皱在一起。
正当他想要检查小虫母脊背上的具体情况时,便在这过于静谧的地底洞窟内,听到了一声近乎布帛撕裂的轻微脆响。
很轻丶很轻。
也如种皮破裂形成幼苗时的动静。
砰丶砰丶砰。
阿斯兰的心跳在这一刻变得有些快。
当阿斯兰的手掌还梏着珀珥轻微痉挛的腰腹时,他那双银白色的眼瞳,却落在了小虫母脊背後侧的位置——
阿斯兰的视线里,他看见一对半透明的翅膜在菌丝营造的银白光晕中缓缓舒展着,宛若被月辉浸透的冰绡。
它们从脊背的根部以秘银般的光泽向外延伸,勾勒出精致的树状纹路,并于主脉的末端缀连有轻微炸开的水晶簇痕迹,像碾碎的银河,隐隐在边缘透出珍珠母贝的质感。
嘀嗒。
嘀嗒。
虫翼的末端,落下了几滴翅的根部因生长而分泌的蜜,莹润着淡金色的光泽,随後被下方的菌丝寸寸吞噬,不留任何痕迹。
在阿斯兰怔愣的几秒钟里,从难耐中缓过来的小虫母贴紧他的胸膛腰腹,然後蹭着晕红的面颊,在迷迷蒙蒙中一边询问,一边下意识把手探了过去,触到一抹近似金属的鸟笼造物——
“阿斯兰,笼子……”
“……硌得我大腿,好痛哦。”
那一刻,阿斯兰的大脑,是完全空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