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刻,他正死死盯着珀珥。
身体下坠失重的同时,珀珥快速用精神力包裹住自己。
他忽然反应过来一个事实——
这群复生白银种的真实目的,不是第一个为阻止冰川猛犸而远离的阿斯兰,也不是刚才抱着他撤退的厄加,以及旁侧来援助的夏盖。
他们每一个举动丶每一个反应,似乎都是为了调离阿斯兰和那尔迦人,然後……让虫巢之母落单?
他们的目的,是他。
四周越过落雪的白银种再聚集着。
而不远处的那尔迦人也同样向小虫母下坠的方向赶来。
珀珥身後的虫翼微动,隐隐有种奇妙的操控感在他的体内苏醒。
但心里冒出另一个想法的珀珥并不曾理会虫翼的嗡鸣,只在坠落的同时伸开手臂,如暴雨倾泻丶洪水开闸一般,让消耗剩馀的精神力汹涌而出,重重砸向整个山谷两侧的雪峰。
他要借助雪崩的力量,冲散聚集在一起的复生白银种。
一旦复生的白银种被各自分散,那麽那尔迦人再直面这群“老祖宗”时的压力就会降低不少,最重要的是,这样难以被预料的“意外”,也同样能打破复生白银种们原先的行动节奏,给他们一点出其不意的感觉。
精神力对雪山的肆虐远比普通重击影响更大。
在那只暗红色复眼的白银种反应过来,仰头嘶鸣想要探身抓住珀珥时,比他更快的是从山谷两侧滑下来的积雪。
这是一场由虫巢之母的精神力所引发的超大型雪崩。
白雪吞没了这头复生白银种锋利的前肢,让其彻底失去抓捕虫巢之母的机会。
而被精神力包裹着的珀珥则砸向另一侧方向,同时通过精神力印记安抚子嗣,传递“一会儿见”的信号;混乱中他还记得给星云犬丶巨型沙蜥分了两缕用于感知的精神力。
只要有小珍珠印记,即便暴风雪再大,他们也不会失联的。
轰隆隆!
几秒钟的时间,那纯白色的巨大浪潮向中央的山谷砸下,冲散了一切。
这是一场如海啸一般的冰雪。
足以让所有人都迷失于白茫茫的雪域北地,扰乱白银种们的伏击节奏。
……
这场极度强烈的雪崩整整持续了半个多小时。
流动的积雪漫过整个山谷,以每秒钟几千米的速度,又分别自山谷口四散流出,将被积雪埋住的那尔迦人丶复生白银种,甚至是原先成群奔来的冰川猛犸完全冲散。
等珀珥掸掉长发间的雪粒,撑着精神力薄膜从融融的雪地里爬起来时,他环顾四周,只看到了白茫茫的一片。
刺得人眼睛生疼。
用精神力搅动整个山谷雪崩,对进入成熟期的珀珥来说也是个大消耗。
在大脑有些空白的间隙里,他慢吞吞蛄蛹出来,跪坐在雪地上轻轻喘气,试图缓过这阵感觉。
只是还不等小虫母气息喘匀,一股古怪的危机感从他的尾勾末端炸开。
珀珥立马想翻身起来,却被一截瞬间来袭的力道,抓着与作战服肩胛位置连接的斗篷,将他提了起来。
就像是铲屎官单手拎起小猫崽子似的。
後方来得悄无声息的身影很高大,几乎和阿斯兰不相上下。
双脚被迫悬空的小虫母被提着晃悠了几下。
随即,他被卡着抱住膝弯,整个人被举起拢向那人影的脑袋。
珀珥擡手挣扎,但一截笔挺的鼻梁,却在他面红耳赤丶近乎头顶冒烟的情况下,抵着蹭在了他被白色作战裤包裹丶戴有皮质束带,轻微溢出几分腴润软肉的髀罅,轻轻蹭了一下,甚至还抽动鼻头嗅闻着什麽。
像个彻头彻尾的变态。
那距离很近很近,珀珥甚至透过贴肤的作战服,感受到了对方滚烫的呼吸。
珀珥紧抿着唇,为着陌生人的冒犯而不满,伸手扯着那人银白色的半卷发试图推拒。
谁知这一次对方顺从了力道,在远离小虫母的腹下後,露出了一张冷峻的深麦色脸庞,额间盘绕银白虫纹,自左边侧脸延伸出大片诡秘的图腾,近乎与其白色的虹膜融为一体,如同半截面罩。
应当是复生白银种的某位成员。
给人一种森冷的野兽气质。
他的视线很冷,很空。
然後仰头注视着被自己抱住膝弯的小虫母,抽动鼻头,侧歪脑袋,哑声道——
“好浓的味道。”
“你是老师的……小妻子?”
随後,他似乎有些困惑,在珀珥羞愤的神情中,又一次以纯粹好奇的目光注视着小虫母那张过于漂亮的面孔,以及对比他来说实在娇小的身体——
“这麽小……你不会被老师,弄坏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