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者突然对碗里的鱼丸産生了莫大兴趣,拿着筷子数珍珠似的拨弄;後者则目不转睛地盯着窗外,仿佛突然对那只白鹭的羽毛纹理着了迷。
最夸张的是徐砚,直接举起菜单严严实实挡住整张脸,只露出一双写满"非礼勿视"的眼睛。
温潆:“。。。。。。”
这顿饭在一种奇妙的默契中落下帷幕。
大家心照不宣地保持着恰到好处的沉默,连餐具碰撞声都刻意放轻,仿佛生怕惊扰了餐桌上涌动的暗流。
结账时,温潆刚要接过服务员递来的账单——
“学妹太客气了。”梁逸飞眼疾手快地拦住,笑得阳光灿烂,“有我们几个大老爷们在,哪能让你破费?”
温潆浅笑着回应:“你们大老远来云市玩,我尽地主之谊是应该的。”
“没有让女人付钱的道理。”江时礼站起来走过去抽走服务员手中的账单,向收银台走去,温潆望着那道挺拔的背影。
——怎麽会有人连後脑勺都这麽好看!
离开鱼丸店後,一行人沿着湖畔漫步。
正值十一黄金周,湖畔游人如织,到处都是举着自拍杆的游客和嬉笑打闹的情侣。
人潮越来越挤,摩肩接踵间,温潆不得不与江时礼靠得极近。
她僵直着身子,连呼吸都放得极轻,生怕一个不小心就会碰到他。
——太近了,心跳声会不会被听见?
“要抓紧了。”话落,江时礼温热的手掌覆上她的手腕。
“人太多,怕走散。”他目视前方解释道,喉结却不着痕迹地滚动了一下。
温潆低头看去,那只骨节分明的手正松松地圈着她的手腕,既不会让她感到束缚,又不容挣脱。
那处的皮肤像是被烙铁烫过,热度一路蔓延至耳根。
走在前方的林嘉怡回头瞥见这一幕,立刻拽着徐砚和梁逸飞加快脚步,转眼间就将二人"遗落"在喧嚣的人潮中。
江时礼牵着她走向湖边一处僻静的观景台。
这里游人稀少,只有几对情侣在拍照。
温潆悄悄仰头,午後的阳光正斜斜掠过江时礼的睫毛,在鼻梁旁投下细密的阴影。
那排睫毛随着他眨眼的动作轻轻颤动,像停栖的蝶翼,让人忍不住想数清楚到底有多少根。
江时礼忽然驻足。
修长的食指不由分说地挑起她的下颌,这个看似温柔的动作里藏着不容抗拒的力道,迫使她迎上他的目光。
对视的瞬间,温潆仿佛看见无数星辰在其中流转,深邃得让人忘记呼吸。
“看清楚了?”他声线低沉,拇指在她下颌线流连摩挲。
温潆惊得後退半步,却在半步之後撞上了他早已等候在那里的掌心。
江时礼顺势一带,将她圈进半拥的怀抱。
他执起她的指尖,引导着抚上自己眼尾那颗朱砂痣:“数睫毛多无趣,不如记住这里。”
温热的触感从指尖传来,温潆惊讶地发现那颗小痣竟随着他的脉搏轻轻跳动。
江时礼垂眸,将她呆愣的模样尽收眼底,唇角微扬,眼底闪过一丝得逞的愉悦。
他太清楚温潆每次偷瞄自己眼尾那颗朱砂痣时,指尖总不老实地微微晃动。
她素描本里那些人物,眼角永远点缀着同样的小痣,偶尔几幅画里还有如同月光倾泻般的银发。
所以在见她前,他特意将头发染成了她最爱的银白。
这是他的攻心计。
用她最无法抗拒的模样,步步为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