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昊一双眼睛溜溜地在朝颜身上转几圈,然后说:“道长比我年轻我承认,但我认为论相貌的话,我们两人不相伯仲……”
岩翼一巴掌把他呼的远远的:“有点儿自知之明吧,白活了那麽大岁数!”
他转向元臧,肃容说道:“尊上,黛姲来讯,说大量魔气向京都彙集,请尊上定夺。”
元臧沉思片刻后说:“顺路去看看吧。”
臯纵化为大鹏,载着他们,岩翼负着岑昊,前往京都。
几人还没到京都,就看到无数魔气,仿佛被什麽东西吸引着一般,从四面八方向京都彙集。
而整个京都已经完全被厚重的魔气覆盖,魔气宛如浓雾般飘散在京都的每个角落,遮天蔽日,即便在白天,外面也是黑蒙蒙一片,许多人家无可奈何,只好点灯照明。
而皇宫内更是黑雾缭绕,伸手不见五指。
岑昊啧啧有声:“这麽重的魔气,皇帝老儿怎麽受的了?”
元臧想到自己上次来皇宫的所见所闻,肃声说:“皇帝长年服用血魔珠延续生命,人早已魔化,自然受的了,修铘还骗他说要炼制长生不老,返老还童的药给他吃呢。”
“这个他也信?别说普通人寿命有限,就算是修道者,也总有阳寿用尽的那一天……”
岑昊看着皇宫直摇头:“这皇帝,肯定是鬼迷心窍了,乖乖呦,那是什麽?是不是个法阵?”
皇宫大殿前的广场上,粗重的血色线条描画出一个法阵,法阵呈九芒星状向外散射,中心交彙处宛若一张巨口,正源源不断将悬停在上空的魔气吸入其中。
见状岑昊恍然大悟:“怪不得这麽多魔气都朝这边聚集,原来是有人在捣鬼。”
很明显,京城的魔气都是这个法阵吸引来的,它一边吸引周边的魔气,一边不断吞噬魔气为己所用。
“是九珠天魔阵,”元臧说,“等法阵彙集足够的魔气,再加上天魔珠的加持,就能召回魔尊了。”
“魔尊?被你杀死的那个?”
岑昊不以为然地笑了,“费这麽大劲儿把他弄回来干什麽?再死一次吗?”
这句话出口后,大伙儿都笑了,连一向跟他不睦的臯纵也忍不住笑起来,一群人中,唯二没笑的只有元臧和朝颜,元臧是素来冷肃庄严不拘言笑,而朝颜看着那个不断吞噬魔气的阴邪阵法,想到修铘的布局,实在是笑不出来。
感觉大家对元臧的实力似乎有什麽误解,明明都连续失血一个月了,为什麽大家仍旧对他这麽有信心?
岑昊边撸袖子边请示元臧:“尊上,要不我现在下去把这劳什子的玩意儿给废了?”
元臧拦住他说:“不可莽撞,此处定然有机关,咱们还是準备后再来。”
岑昊看看法阵周围成队巡逻的士兵们,点头:“也是,打起来的话,咱们带的人有点少,容易吃亏,成了,下次把大伙儿叫来齐上,这回势必要把修铘的老巢端了,确定他死翘翘,省的他再还魂回来恶心人。”
出了京都后,臯纵梁忆灵依旧带着蛊魔去各地除蛊,而元臧他们则回到沧浪山。
元臧稍事休息后重又坐回那把软椅上,仿佛从没离开过一样。
朝颜依旧陪在他身边,他练习着元臧教的雷电术,脑中却不断想起京都皇宫内的九珠天魔阵,岑昊的话提醒了他,他们要是能提前把阵法破坏掉就好了。
可是该怎麽做呢?
他对这方面可以说是一窍不通,不过,元臧应该有计划的吧?
出于一直以来对元臧的信任,朝颜也没多问,就这样又过去几天,眼看元臧没有表现出分毫要行动的模样,难道他真的準备等魔尊重生后再杀他一次吗?
朝颜整日胡思乱想,有几次话都到嘴边了,然而看到元臧因为失血而越发疲惫苍白的脸后,又硬生生咽了回去。
这天夜里,朝颜胡思乱想很久,才刚刚睡着,突然察觉身边有异,他因为存着心事,睡的不沉,元臧一有动静,他立刻就醒了。
正要起身,元臧却握住他的手,说:“我想变回原形歇一会儿,你能陪着我吗?”
朝颜勉强挤出个笑容,尽量使自己的语气听起来轻松:“你想什麽呢,我当然要陪着你,你甩都甩不掉呢。”
元臧点点头,闭上眼,修长伟岸的身躯发生变化,眨眼间就变成了墨龙。
时值夜半,广场上几百口大锅仍在尽职尽责地熬药,通红的火苗尽情舔舐着锅底,火光勾勒出墨龙小山般的躯体轮廓,而他身上的鳞片黑到极致,反而在火光的映照下发出斑斓耀目的光芒。
其时也有不少百姓正等着拿药,亲眼目睹这一幕后,从沧浪山上到山下,百姓们五体投地跪倒,对着元臧顶礼膜拜。
朝颜看着黑压压跪倒在地的人群,眼眶却湿的不行,虽然元臧只字不提,但他也知道元臧是因为失血太多,法力急剧消耗,实在难以维持人形了。
就在他趁人不注意,偷偷抹泪的时候,樱笋轻手轻脚走到他身边,低声说道:“道长,我有点事想请你帮忙,你能跟我走一趟吗?”
朝颜觉得樱笋这话说的有点古怪,不由地回头去看他,正好捕捉到樱笋极快地沖他霎霎眼,朝颜心领神会,便对元臧说:“我跟樱笋出去一趟,很快回来。”
樱笋带着朝颜向山下走去,等过了半山腰,朝颜才敢发问:“出什麽事了?”
“山下来了好多官兵,”樱笋说,“他们说尊上不久前擅闯皇宫,意图行刺皇帝,因此奉旨来捉拿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