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主!”觉空看她掀开被子要下床,先是一惊,“你现在身体还没恢复,还得静养一周……”
芸司遥却像是没听见,赤着脚便要往床沿挪,敷衍道:
“我和你们人类不一样,醒了就恢复了。”
觉空哪能信了她的鬼话,正想继续劝阻,目光一移,猛地顿住。
芸司遥颈侧至肩头的肌肤露了出来,几道深浅不一的红痕赫然映入眼帘。
僧人未经人事,哪里见过这等景象。
只觉那抹艳色烫得惊人,顺着视线往心里钻,烧得他耳尖瞬间泛红,他慌忙垂下眼睑。
“阿、阿弥陀佛……”
觉空紧紧闭着眼睛,连眼角的余光都不敢往那边瞟,连敬称都顾不上了。
“画妖!你的衣服!”
芸司遥这才低头瞥了眼,漫不经心地随手拢了拢衣襟,问道:“你玄溟师兄现在还在禅医堂吧?”
觉空一怔,抬眼时仍刻意避开她的肩颈,“你要去找师兄?”
芸司遥:“对。”
觉空道:“寺里的师兄们并非都容得下妖物,你这般贸然前去……”
芸司遥:“我要找他算账。”
觉空一懵。
算账?
算什么帐?
“等会儿再见了,小和尚。”
还没等他想明白,眼前白影一晃,芸司遥已经消失在了面前。
觉空看着敞开的大门,后知后觉反应过来,刚刚看到的那些痕迹,分明就是俗世人口中的吻痕。
画妖要找的人,是玄溟师兄……
觉空望着敞开的大门,后颈的冷汗顺着僧袍领口滑进去,脑海中浮现出一个荒谬的念头。
玄溟师兄前几日听闻后山妖物遭屠戮,便寻无果后,在佛前自请受戒,三步一叩跪遍了寺中十八座佛殿。
难道是和这妖物有牵扯……?
他觉得自己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心下一沉,大脑嗡嗡作响。
玄溟师兄是寺中修行最深的僧人,向来清冷自持,断不会沾染这等俗世情事,更别说他们人妖殊途。
觉空大脑一片空白,低声喃喃着佛号。
“阿弥陀佛阿弥陀佛……”
这根本就是一件不可能的事。
估计是他想多了,一定是他想多了。
“……”
禅医堂的木门虚掩着,药香混着淡淡的檀香从缝隙里漫出来。
芸司遥敛了身形,站在殿门前。
来来往往的僧人步履匆匆,无一人察觉她的存在。
那晚她魅魔印作,意识昏沉,只记得浑身骨头缝里都像是在烧。
至于玄溟身上的伤……
芸司遥仔细回想了一下,脑子里空空荡荡,完全不记得了。
玄溟将她从那隧道暗门里带出来时,身上好像是带了一点血。
因为她闻到血腥气了。
当时的和尚行动无虞,还能将她从地上抱起来,她便没有放在心上。
芸司遥忽然想起什么,眉头微不可察地蹙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