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恩没有直接回答这个问题,而是说起另一件事:“我听到了那个黑色秃头的话。”
布兰迪知道对方是在说早上的那个管理‘羔羊’的祭司,他对勇者的听力并不感到惊讶,点点头示意对方接着说。
“他说我们是‘最好的羔羊’对吧?”雷恩。沙拉曼摊开手,“我在这段时间了解过了这里的几乎所有人——他们有着不同的出身,性别种族和拥有的财富数量都不相同,那麽‘羔羊’的级别完全找不到依据。”
他顿了顿:“他们就像是随机被聚集在一起的。”
“甚至和我在一起居住的这些人,大部分并不觉得自己即将死去。”雷恩说,“有的孩子是被作为信徒的家人送过来的,以为只要待在这里一个月半个月,就能回到家获得一个铺满坚果碎的巧克力蛋糕——他说他很久都没有见过这个了。”
不可能是随机的。
这其中肯定有一定条件,只是他们没有发现。
布兰迪在心中整理了现在的信息,和雷恩。沙拉曼交换:【现在把我们两边的消息整合一下——如果那个祭司说的没错,那麽这个教派从几年前就开始筹备祭典,那个时候你还在王城,但并没有听到有关的风声,那麽就证明这个教派的幕後者和王宫里的人有关,这是第一点。】
第一点可以慢慢查清楚。
布兰迪看到雷恩明白後就接着往下说:【第二点,就算这个教派的能力再强,也不可能在搜集‘羔羊’时完全没有动静,因此搜集‘羔羊’的工作不可能长时间持续,只能是从最近才开始。而这些被分成不同等级的‘羔羊’以及教主这几年的准备工作,都是为了一个月或者半个月後的那个祭典。】
很快,他发出弹幕的速度停滞了,无数信息在他脑中整合,然後不断分解。
纷繁复杂的衆多线索像是海浪一样不断翻滚,然後不停显现,布兰迪看到了其中那一条正在汇集而成的关键点。
布兰迪冲破上方无数的迷惑信息,伸手向仍在汇集的关键点抓去。
布兰迪抓到了其中最核心的部分。
他发出了弹幕:【不,说不定这个教派是为了最後的祭典而组建的。】
所有的线索和疑问点都指向了最後的祭典,它的重要性擡升到了最高处。
布兰迪知道下一步的调查要往哪里进行了。
现在最重要的是,他必须知道这个祭典到底是为了什麽。
他从床上翻下身,来到书桌前打开灯,就有先把这些信息记下来。
而这时,布兰迪听见了世界实况另一边的声音:“你打算怎麽做?”
“你看到了这个教派的情况。”雷恩。沙拉曼轻快地给出了建议:“我们一起把它毁掉吧。”
他的语气轻飘飘的,就像是知道这样说,就可以完成自己想做的一样。
布兰迪:“当然。”
但他没想到,雷恩的下一句又接了上来:“我还有一个请求。”
勇者盯着天花板,也通过世界实况与布兰迪对视着:“将杀死这个教派的教主的权力交给我怎麽样?”
对方的语气像是在开玩笑,但布兰迪知道勇者说这句话时很认真。
布兰迪:“我已经预定过了,你总要给我一个原因。”
雷恩。沙拉曼:“这并不是你的责任,我是人类的勇者,所以这份责任应该让我承担,我没有让你为此奋战的理由。”
布兰迪并不相信只是因为这些。
雷恩。沙拉曼停顿了一会儿,重复了一遍:“并且我是勇者,而我之前在王城时却没有发现这里。”
和他住在一起的‘羔羊’中有被诓骗过来的孩子,也有明知是死亡但仍狂热地乞求为神赴死的信徒。
勇者看到信徒狂热地低声祈祷着,祈祷自己的死亡能换得神明的一丝垂怜。
勇者看到被亲人骗来的中年妇女绝望地哭泣,控告着自己儿子为了获得神的承认做出的恶行。
勇者看到有的年轻人从绝望的叫喊到沉默,再到自发地用现在的居住条件蒙住自己的眼睛,哄骗自己只是一次简单的旅行。
这一切荒谬,离奇,让人厌恶。
勇者的床位在窗边,仅有的一点白色的光从上方狭窄的窗口照射过来,投在床位对面的墙壁上,而雷恩的眼睛被笼罩在黑暗中,看不太清。
他在之前没有发现王城中的这一面。
布兰迪听见雷恩。沙拉曼坚定说:“我要杀了他。”
在一段的沉默後,布兰迪拍了拍虚空,就像是拍了拍金发勇者的肩膀:“那就不用说那麽多的理由,你只需要说一句我讨厌他就够了。”
布兰迪笑了笑:“人头让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