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的身份证出示一下。”
“出来的急,没有带身份证。”温皎平静道。原本漫不经心的老板娘听到这句话後,终于擡起头,眯着眼打量站在她面前的两个女生。
和她说话的女生穿了一身杂牌,嘴唇有些苍白,看上去好像正在生病,另一人拎着行李箱,躲在和她说话的人身後,只露出一只眼睛怯怯地看着她。
模样倒都挺好看的。
老板娘关掉登记信息的网页,双手交叉,下巴微低:“没有身份证我这里不提供住宿。”
周子颜扯了扯温皎的袖子,眼神流露出些许担忧,她们一路上经过了不少旅店,这已经是方圆十公里的最後一家了,如果再不成功,只能露宿街头。
为了不被任经亘派出的人找到,她们关闭了手机,也无法使用身份证,一路上只能靠步行寻找不需要登记信息的小旅店。温皎安慰地拍了拍女友,默不作声地往前台又加了一张红色的钞票,老板娘挑了挑眉。
两张。
三张。
。。。。。。
“只能住一天。”老板娘从抽屉里拿出一叠身份证,随便拿了两张放在识别器上登记,又掏出照片帮忙人脸识别:“104号房,这是我们这里最好的房型了。”
老板娘将房卡递给面前的女生,温皎结果,然後把房卡递给周子颜,她温声道:“你先进去。”
周子颜点了点头,拖着她们的行李箱走向黑暗狭窄的长廊。等到不远处传来关门声後,温皎才收回目光,转而看向坐在那里的老板。
老板娘用打火机点燃一根烟,狭窄的空间里烟雾缭绕,呛人的烟味弥漫在鼻尖,温皎面色如常,淡定地又往桌上加了钱。
这一次她不是一张一张的加,而是一叠接着一叠。
老板危险地眯起眼,她盯着面前的小姑娘,吐出一口烟雾:“你要做什麽?”
小旅店的老板年过四十,年轻时混道上,右手的手臂上纹了一条展翅的凤凰,老了以後身材发福,但一双眼睛一如往昔明亮而犀利。
温皎的视线落在拉开的抽屉里,意图明显。
老板娘弹掉烧尽的烟灰,正要问对方犯了什麽事,但看到女生淡漠的眉眼,她微微顿了下。
“你看起来不像会犯事的人。”
她早年混道上,算得上见多识广,看人的眼光一绝。
今天这话她只说了半句,剩下的半句话她没说。
面前的这年轻的小姑娘不像是会犯事的人,但如果犯事那必定是能惊动一方的大事。
温皎盯着她,沉默不语。
半晌,她缓缓开口:“不敢做我的生意?”
老板娘愣了下,随即大笑:“年纪不大,口气倒不小。”
她吸了口烟,吐出一缕烟雾:“你别看我现在这样谨慎,年轻的时候胆子可大的狠,我那时候也跟你这麽漂亮,追我的人能从城东排到城西……”
温皎在缭绕的烟雾里静静地听她讲过去的事。
回忆了一会光辉岁月,两人重新回到正题上。
老板娘掐灭烟头,语气添了些认真:“小姑娘,不是我不敢做你的生意,是没必要做,我看你们两个的谈吐气质,家里条件大概率不错,我不知道你出了什麽事,非要住我这黑旅馆,你们住便住了,但这种事最好不要沾。”
温皎眉头微蹙,老板娘朝她摆了摆手:“我也不和你犟,现在夜深了,我不做生意,你回去和你朋友商量一下,如果真的需要,明天早上九点来这里找我。”
老板从衆多钞票中拿了一张50的,把其馀的推了回去:“这多馀的钱你拿回去,我按一晚上的正常价格收你。”
“如果你真的需要,我会做你的生意。”
“多谢。”
温皎接受了她的好意。
虽然老板娘号称这是旅馆最好的房型,但也不过是一个不到10平米的小屋,有一些必备的基础设施,能洗澡,能入睡,能上网而已。
温皎推开门,周子颜已经换好了睡衣。她半蹲在地上,轻松地哼着歌,嫩绿色的吊带睡裙刚好盖住臀部。
修长的天鹅颈微微前倾,门口的位置刚好能看到她的手,她贴了甲片,精致漂亮的美甲有些长,让她手上整理的动作没那麽自然,只能慢悠悠地叠着行李箱里的衣服。
没有吊牌的牛仔裤,针脚随意的毛衣,一眼假货的雪地靴,无论哪一件都和矜贵漂亮,从未干过粗活的人格格不入。
感应到门被人打开,周子颜擡头,看到是温皎後,她眼睛一下就亮了起来:“温皎!”
“你回来啦!”
她擡起叠衣服的手,廉价毛衣上紊乱的线头勾住了她美甲上的钻石,周子颜费力地把手拿出来,开心地和站在门口的人挥手,一脸没心没肺的样子。
温皎眼眸暗了暗,走过去牵起她的手:“别整理了,这些都扔了,明天我们去商场买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