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小狼崽嗅觉何等灵敏,没理由闻不出来,遑论还是只食过人的妖。
宋一珣也倍感疑惑,可这些都没有当下让小狼崽好好休息来得重要,遂催促着该休息了。
但就是这行为让白净幽心中警铃大作,林咎的话再次萦绕耳边:
腻了后就开始找各种借口冷落、疏远你。
他玻璃般的眼珠滞缓,视线似审视,从宋一珣头发丝开始一寸寸移至脚上再回归那双带小钩子的眼睛。
无端地想起自己什么忙也帮不上,遇到事,他常与叶景韫商量,也不愿接受自己的援手,明明自己能典当礼物、更节俭,省钱为他填补空缺。
可为什么,宋一珣就是不要呢?
他真的不需要很多钱留在手边,反正乘地铁也很方便,也不必隔三岔五花费钱在自己身上。
难道双修对象真的开始喜新厌旧,腻了他?否则也不会不归家。除开久处之厌,他实在想不出其他理由。
都已双修,怎么还不能完全属于自己呢?白净幽觉得像喝了发酵不完全的酸果子酒,喉间滞涩,眼眶发热。
察觉小狼崽情绪突变,宋一珣赶忙抚上他泛红的眼眶,很认真地解释:“虎虎,我没撒谎,是真的除妖。”
“那你为什么不愿接受我的钱?”白净幽伤心透了,鼻音明显,“我,我可以不要礼物,可以不花钱的……”
宋一珣顿住,当下他们资金缺口较大,虽注册资金已由族内提供,但其余开销还没着落,故此,他与叶景韫才疯狂出任务,甚至别人瞧不上的单子也尽数揽进手,为此,两人还让盟会中人背地里冷嘲热讽。
何况,赚钱的动力之一就是想富养着白净幽,他可以节衣缩食,但决计不能让神明跟着受苦。他作为一个男人,一族之长,倘若连爱人都养不起,不肖外人说道,他自己都抬不起头。
沉默的几秒宛若汹涌潮水,淹没挨在一起的两人。
果真,厌倦了吗?
白净幽肩背微微颤抖,再次从宋一珣身上尝到败北的滋味。他以为双修后对方必定言听计从,纵使不百依百顺也会乖乖躺在手心,直至双修结束,却不曾料想,还是没能完完全全把双修对象掌控在手心。
不能让双修对象彻底属于自己的烦躁涌上心头,加之害怕对自己生厌、疏远,再结合宋一珣的停顿,白净幽思绪顷刻乱成一团,挫败感笼罩心头,他倏地化作狼崽蜷缩成团,不想面对。
“虎虎?”面对白净幽突来的情绪,宋一珣手足无措,他做不到让小狼崽节俭度日,也绝不会。
早在第一次亲吻面前这人时,占有欲就狡猾地以纵容宠溺之名浸入骨血,生日后更一发不可收拾,他早将神明视作所有物,甚至不惜单方面沉沦在“心爱”中。若不是实力不许,若不是他们间的天堑注定无法跨越,他定然会在一年后把神明缚于身侧,无论强制还是哄骗,
他打骨血里就自私狠厉又癫狂,只不过因条框命运而成槛花笼鹤,不得不伪装出一副温和模样。
他从来都不是正人君子。
“虎虎,我抱你上楼去睡,好不好,在这儿要着凉的。”
也不管理由是否牵强。
沙发上的小狼崽不出声。
宋一珣等了片刻,脱下外套盖在小狼崽身上,便进浴室洗漱。
让温暖以及幽兰味包裹,白净幽吸了吸鼻子,支棱耳朵听动静,一刻钟后,他听到双修对象问能不能躺在他身侧。
他耳朵耷拉着,还是不说话。宋一珣没得到回答,就说当他同意了。紧接着,白净幽感到罩在身上的衣物让人拉至脖颈,自己整个被拥入怀中。
他伤心起来,不知道为什么胸口叫一团棉花堵住,让他呼吸不畅,索性张开嘴咬住宋一珣脸颊,前爪使劲儿抵在宋一珣胸膛,想挤走对方。
这是他第一次无端生出难以名状的情绪,难过又烦躁。
岂料对方不仅不挪开半分,还特别强势地将他紧紧摁在怀中。
强有力的心跳传来,震得骨头都跟着泛疼,白净幽松了口,抽噎着钻进他怀中。
“对不起。”
白净幽更伤心了,他不要听道歉,他只是想更靠近对方一点,不想现在被疏远。
暴雨又起,砸在玻璃上,白噪声盖住所有动静。
宋一珣心底长叹,一下下轻抚怀中小狼崽后背,直至对方呼吸渐稳,后听着雨声彻夜未眠。
接连的雨使得天际乌云密布,海湾区都灰蒙蒙的,空气里都是潮湿的味道,无端叫人感到压抑。
连绵的瓢泼大雨砸在地上,迸射开,与吵嚷声混在一起。
“宝湾区码头的项目我已攥在手中,我认为应该先以它为主,码头一旦建成,届时不仅托底叶氏的航运业务,还能拓展船舶跟旅游餐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