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走开。”陆默然闭上了眼睛,眼泪也顺着脸颊迅速流下。
“默默,别难过了,我错了。”祝予安还是不走开,他弯下腰,吻了吻陆默然的嘴唇。
可陆默然就像是很抵触一样:“我不要你亲我!你不要动我!”
“那我先去洗澡了,等会我也帮你擦一下身体。”祝予安说着,往门外走去。
陆默然这才愿意睁开眼睛。
他不明白为什麽祝予安的脾气也忽好忽差的,刚才满是不耐烦,可现在又变成了那副温柔的模样。
但陆默然一点也不喜欢这样的祝予安,无论他多麽温柔也不喜欢,这早已不是过去那个祝予安了,也永远都无法恢复。
不知道为什麽,他感觉腹部一阵又一阵地疼痛流过。
他只能忍着,全都是他自己作的。
要麽干脆别跳楼,要麽就往高处跳,陆默然心想着。
但介于这一次体验,陆默然还是放弃了跳楼这一个自杀的方法。
祝予安洗完澡後,又去打了一盆水,把毛巾打湿,像在医院里一样帮他擦着他的身体。
不过到了家里,陆默然是全身。赤。裸。裸地面对祝予安。
过去这样的时候,陆默然会有些担心自己起反应,但到了现在他已经毫无。欲。望了。
就这样任祝予安摆布。
“擡一下腿,穿裤子。”祝予安提醒。
“嗯。”陆默然的眼泪已经干了,还有泪痕留在上面。
“漱一下口吧。”祝予安说,“不到两个月之後你就可以走路了。”
“两个月後夏天都结束了吧。”陆默然说,他的语气没有任何起伏,他刚才说着好笑的事情时完全不一样。
“嗯,但还是会很热。”祝予安说,“你到时候要带上腰部支具,但还是不能弯腰。”
陆默然感觉很煎熬,也很难过,他有些後悔跳楼的事情了。
“那我要什麽时候才可以正常行走,可以弯腰,然後还不疼?”陆默然问。
“。。。。。。”祝予安不知道该怎麽去回答他,医生给他的答案是完全恢复需要一年甚至更久,可这对于他和陆默然而言都太煎熬了,就算只是可以走路和弯腰,可能也要半年时间。
“你回答我啊,你不要不理我嘛。”陆默然握住他的手腕晃了晃。
“明年春天吧。”祝予安说,这听起来可能没那麽煎熬。
“我讨厌春天。”陆默然很小孩子气地说,“我讨厌下雨,也讨厌春天的气温,就是很讨厌春天。”
还有春天出生的自己,陆默然又在内心补充。
“但是你的骨头是在春天长好的啊。”祝予安想让他别太难过。
这也许是唯一一个可以填补裂缝的春天,我一一个让他真切见证生长的春天。
但陆默然并不因此感到高兴。
这没什麽高兴的,只是恰巧在春天。
*
戴着支具生活又是两个月,这期间陆默然有时候会起床走几步路,但没多久又会觉得腰疼。
到了冬天,陆默然终于可以脱离支具了,可他也没觉得多高兴,因为祝予安也没有为此感到高兴。
时间不断往後推,祝予安的情绪也成了一个迷。
他很消沉,几乎不说话了,陆默然也经常能闻到他身上的一股烟味。
与此同时,陆默然开始焦虑,尤其是每一次腰部感到僵硬或者酸痛的时候。
他会抱住祝予安,问他:“你还爱我吗?”
一开始祝予安会告诉他:“我爱你”,可到了後面,他几乎不回答了。
後来陆默然经常抱着那个总是呆在角落的玩具熊。
他在祝予安旁边,却对着那只熊自说自话,过了不久又哭了起来,对着那只熊说,它才是祝予安,说它不搭理自己。
祝予安对这一切置之不理,他好像也没这个能力了,也变得精疲力尽了。
春天,陆默然的腰好了很多,终于可以像正常一样走路丶跑步和弯腰。
可祝予安还是不高兴。
过生日的时候,他盯着蛋糕。
他感觉祝予安偷窥了那时候自己在生日时许下的愿望。
然後这一切都不作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