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过了十月之後,天气开始转凉,陆默然又开始天天穿着祝予安当时送他的羽绒服。
这件衣服仿佛从头到尾都充满了祝予安的味道,每当他出去上班,就会闻这件衣服,有时候吃饭都在闻。
这件羽绒服就这样一天一天地穿,一直到他二十一岁,终于撑不住了。
他看着这件衣服,躺在沙发上,问祝予安:“还要扔吗?”
“你穿了好久了,还是十八岁的时候吧。”祝予安说,“现在都二十一了,不要也没事。”
“但它有你的味道。”陆默然说。
祝予安把陆默然抱在自己怀里,说:“你现在可以闻个够。”
见陆默然还有点不舍,他又说:“你这件衣服刮了好几次了,现在都有好多个口子了,棉都掉了很多。”
“哦。”陆默然点点头,他把羽绒服叠好,放在一边,又想到了其他事,“你觉得我现在可以出去工作吗?”
“你去做什麽?”祝予安问。
“我看到一个药厂在招聘贴标员,一个月不加班有两千多。”陆默然说,“这样你也可以轻松一点。”
“你可以去试试。”祝予安点点头,“这个还是比较简单的。”
“好。”陆默然点点头,他亲了亲祝予安的脸颊。
“那你要不要把头发剪短一点?”祝予安摸了摸他的头发,“有点长了。”
“哦。”陆默然应了一样,“你带我去剪。”
几天後,陆默然应聘成功,那一天晚上,祝予安带着他去外面,想着把头发剪好一点。
“我不想剪得太短了。”陆默然摸了摸自己的头,“感觉会很丑。”
“你不丑。”祝予安说,“谁说你了?”
“没人说我。”陆默然摇摇头,“只是我自己这麽觉得而已。”
“你不丑。”祝予安捏了捏陆默然的脸,“不要这麽说自己。”
“好。”陆默然点点头,“我现在都可以去工作了,那我是不是病也快好了。”
“好好吃药肯定可以。”祝予安说,“上次去复查,医生不是说你稳定一些了吗?”
“确实是这麽回事。”陆默然说。
旁边就是理发店,剪头发也比较便宜,祝予安带着他走进去,让理发师给他修剪一下。
陆默然看着镜子中的自己,他确实一直都这麽瘦,长着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
这是他患上他们所说的“精神病”的十五年多十个月,那时候的自己从没想过现在竟然能往好的方向走去。
甚至自己连工作都有了,虽然不像其他人一样按部就班地考上大学。
头发剪好後,祝予安带着他来到旁边一个粉面店去吃点东西。
祝予安看着陆默然的头发,说:“你的短了好多了。”
“看起来好看吗?”陆默然问。
他总觉得自己太瘦了,瘦得难看。
“好看。”祝予安点点头,“明天是不是要早点起床了?”
“是啊。”陆默然点头,“我还要坐地铁,我感觉我已经很久没坐过地铁了。”
“我也很久没坐过了。”祝予安说,“从一开始来到这里,就没坐过几次。”
“我带你去坐。”陆默然说。
“我不去坐也可以啊。”祝予安笑了,“这也不是什麽特别稀罕的东西吧?”
“不稀罕就不稀罕。”陆默然偏过头。
祝予安有些无奈,说:“幼稚。”
“你才幼稚。”陆默然反驳。
“好吧,我幼稚。”祝予安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