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把头发盘起来,更像芭蕾舞者了。”弓铮皎认真地问,“你是不是其实真的会跳芭蕾?”
闻璱:“……”
理想很优雅,现实……就真的很现实。
闻璱从小的生长环境很朴素,没有学习芭蕾的机会,也没有兴趣和意愿,倒是有些插秧的经验。
立足尖丶做一只优雅美丽的小天鹅,他是一窍不通的;他的腿脚只能说是略通一些扫堂腿丶无影脚此类杀伤性大招。
闻璱只能掐断弓铮皎的幻想:“不会。”
弓铮皎也觉得自己这问题太异想天开,立刻做了个在嘴上拉拉链的动作,不再多废话。
最後检查过一应措施之後,闻璱麻溜地钻入水中。
湖里的污染物质本就不是真正的水,以弓铮皎的视力,当然能清楚地看到闻璱的身影。
盘发的动作是完全没必要了,因为一进入湖中,似乎有什麽东西就抽开了闻璱的发绳。
发丝在“水”中散开如雪色的海藻,追在那道黑色的丶修长的身影之後,在仿佛空气般的“水”里,真像一双洁白的翅膀。
而闻璱的动作果真如他所说,专业丶迅速丶麻利。
他只追求效率,不讲究什麽其它,也没有任何炫技的意思,只是摆腿沉至湖底片刻,就迅速浮了上来。
上浮的过程中,他对弓铮皎比了个“OK”的手势,看来是已经完成取样。
即便如此,弓铮皎也等得心焦不已。
在闻璱才冒头的瞬间,他就双手伸到闻璱腋下,轻而易举地,像捞出溺水小动物一样,把闻璱从“水”里拔出来。
在水里没怎麽紧张的闻璱,反而被这动作惊得心里一恼,有些无奈地说:“我没事,放我下来。”
然而,弓铮皎把他抱在怀里,认真地听了好半天心跳,确保生命体征平稳之後,才松下一口气说:“还好……你没事就好。”
闻璱立刻拿出压缩毛巾擦拭自己。
作训服再如何速干,也不是秒干,晾干衣服的时间里,脱下来,总比任其黏在身上舒服些。
而且出水之後,肾上腺素渐渐消退,晚上的风一过,闻璱的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发热。
他示意弓铮皎把自己的背包递过来,好把替换衣物翻出来穿,才伸出手去,就被什麽带着热意的柔软东西套了个满怀。
“看你冻得,别着凉了。”
怔住的几秒里,闻璱被衣服盖住眼前。
外力拉扯着,让闻璱成功套上了这件卫衣。
他湿漉漉的脑袋从领口冒出来,立刻被盖上又大又蓬松的帽子。
弓铮皎把抽绳抽到最紧,又打了个蝴蝶结,圆形的小帽口里,就只剩下一张白皙的发愣小脸,脸颊和睫毛上还挂着两滴未干的水珠。
……倒真有点剥壳荔枝的感觉了。
弓铮皎轻咳一声,按捺住自己频繁且有色的小心思,接着道:“裤子需要吗?”
闻璱还有些没回神,木木地打量了一番弓铮皎。
弓铮皎倒也不是个流氓,那套潮得要命的穿搭里,同样套了一身作训服,和闻璱身上同款,只不过是短袖的。
刚才急着把卫衣脱下来,作训服的衣摆被扯高了些,露出一节劲瘦的腰,依稀可见腹肌的轮廓。
也能看得出,弓铮皎身上的裤子里,还有一条作训裤,脱给闻璱也不会显得太有伤风化。
虽然这里是污染区,就算裸奔也没什麽,只会被当做被污染得精神失常。
但闻璱很清楚,有些很不妙的事情已经发生了。
污染区没有污染他,但身上这件热气腾腾的外套似乎对他造成了精神同化。
因为刚刚那匆匆一眼,他竟然注意到,一件完全无意义丶莫名其妙的事——
弓铮皎腰侧有一颗小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