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峙虽强,强在他是个关系户上,单论无力,受伤之前的彭枭仗着会飞,倒不是很怵金峙。
可弓铮皎就是彭枭曾经伤的来源之一,撇开背景不谈,彭枭都对他有点心理阴影了。
好在弓铮皎此前一直没让彭枭几人听见自己的动静,闻璱刚才的语气又实在太过温柔,刺痛彭枭的同时,让彭枭産生了一个推测:他们吵架了。
彭枭当然不会认为,这污染区会有什麽让弓铮皎伤到说不出话,除非是闻璱让弓铮皎伤心了——就像以前的自己。
彭枭心里一喜,连忙自作聪明地火上浇油道:“你让弓铮皎陪你加入金峙的小队?真有你的,闻璱,你是不是很喜欢我们几个顶级哨兵为你争风吃醋的感觉啊?”
闻言,花豹哨兵嗤笑一声:“你算什麽顶级。”
“你!”彭枭气得一把捏紧了麻醉弹。
正要反驳,才组织好的语言还没来得及出口,异变又生。
只见鬣狗哨兵手里的改装弩箭莫名“走火”,一发快如闪电的弩箭就这样射出,目标方向却是彭枭的手。
或者说,是彭枭手里的那颗特制麻醉弹。
距离更近,弩箭异常又在人意料之外,即便鬣狗哨兵甚至用自己的手去拦,仍然没能成功阻止弩箭发射。
接着,他本能地令精神体扑过来,哪怕明知精神体无法对这支具有实质的弩箭做什麽——不只是他,另外几个哨兵也有类似的反应,连天上的秃鹫都有一个下意识俯冲动作。
然而说时迟那时快,闻璱有种很不妙的预感,或者说猜测,对于所谓“特制麻醉弹”的真实身份。
他比在场的所有精神体都反应更快。
一瞬间,流淌着缎光的羽翼在闻璱背後展开,他一头白发也化为同样的乌黑。
速度快到闻璱的双眸仿佛在哨兵的视觉里留下一道血红的流光——闻璱没有去阻止那发已经被射出的弩箭,而是凌空一脚踹飞了彭枭,又在半空中用双翼拂开其它精神体。
他的身体在半空中完成了一个叫人不敢置信的动作,宛如杂技舞蹈,修长的手臂动作优美且迅速地截走了失衡的彭枭那颗脱手的麻醉弹。
一场还不知是滑稽还是危险的风波就这样消弭。
闻璱并没有落地,而是停留在半空中,顺手把俯冲到一半了的秃鹫拍回去。
动作时,闻璱听到下方似乎有一闪而过的微光。
还有彭枭队友有些无语的声音:“卧槽这是什麽情况……不对,你搞什麽?现在拍什麽照啊!”
鬣狗哨兵怒道:“你别管!”
是闪光灯和快门吗?
闻璱没能来得及深究这个问题。
他本能地感知到有什麽不对,厉声道:“散开——”
——霎时间,一声巨响伴随着强光爆炸在几人之中!
震荡弹,对于五感敏锐而反应快体质强的哨兵来说,比破片弹丶□□的威力还要大得多。
闻璱不是哨兵,却因为离爆炸中心太近,同样被震得恍惚过去,自半空中跌落。
他脑袋里嗡嗡响,双眼也被强光晃得一时无法调动视觉,除了回声和眩光,什麽也看不到丶听不到。
然而预料之中的坠地疼痛迟迟未到,闻璱只觉得好像有点颠簸,或者说是,在翻滚。
就像被装进了三维弹球游戏机的那个弹球里面一样,幸好这个弹球的内壳很柔软,还很温暖。
又有点像是冰箱里刚拿出来的隔夜饭米粒,被倒进锅里翻来炒去,直到每一粒都裹上金黄的蛋衣……
没错,金黄。
闻璱终于找回了半分意识——他的视力受到损伤了吗?为什麽感觉过去好一会儿了,眼前还是一片模糊的浅金色在乱晃?
他伸出手指屈伸想测试自己的目视能力,然後被柔软的毛毛溢满指缝。
……怎麽回事?
翻滚早已停下,但闻璱仍然被包裹在绒毛中,他过了一会才缓过劲来,手上用力薅住金色的绒毛。
就像握住了什麽开关,毛茸茸的“软壳”顷刻间展开,把闻璱“吐”了出来。
他才发现那是阿咬的腹部绒毛,或者说,是完全融合态的弓铮皎的兽形绒毛。
这只巨大的野兽显然比考古学家复原的模型体型更大,闻璱刚才就是被压在腹下,又被尾巴缠了一圈,现在爬起来时,又被後足轻轻按着卧了回去。
闻璱:“?”
他有些迷茫地开口唤了一声:“弓铮皎?”
想来声音没能传出多远,只有刃齿虎察觉到闻璱的呼唤,用尾巴缠得更紧了些。
闻璱还有些耳鸣,却也在嘈杂的声音中听到两道声音。
一道是野兽哈气的嘶嘶声,夹杂着混乱过速的心跳。
还有一道是人声,伴随着脚步声的回声越来越近。
“……怎麽只有你?闻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