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话时不时捂着嘴就是张嘴幅度很小,闻璱忍无可忍,当即上手捏住弓铮皎的下颌:“你不长教训?”
闻璱的指尖在下颌拐角的骨头上轻轻敲了敲。
弓铮皎:“……”
他当然长教训,闻璱是个如何善于近身搏斗并精通卸下巴的人,这一点他简直吸烟刻肺。
于是,他只好勉强移开自己的手,乖乖让闻璱撬开他嘴巴。
似乎没有什麽异常,就像牙疼的病竈也不一定是肉眼可以轻易看出的。
闻璱细细检查过一遍,才拟态融合双眼。
眼眸变为血红色的瞬间,闻璱瞳孔骤缩。
他看到确实有一个什麽半透明的细长触手盘踞在弓铮皎的左上侧虎牙,但也只有一根触手,根部穿进牙齿,不是延伸向何方。
“这就是那种生物……”闻璱喃喃道,“它确实能穿透钙质寄生在骨骼上,但是它让你牙很痛,对吗?”
弓铮皎“嗯”了一声。
别的痛也就算了,弓铮皎忍受过好几年的精神痛,痛到甚至无法入睡,自认在忍痛上难有敌手——但现在偏偏是那种三叉神经痛式的牙痛,痛得弓铮皎感觉有什麽玩意在电击自己的脑子。
闻璱便释放出向导素安抚弓铮皎,虽然于止痛帮助不大,但对弓铮皎由疼痛引发的焦躁情绪有立竿见影的缓解作用。
弓铮皎几乎是立刻眉头一松,下意识用舌头舔了舔闻璱指尖。
——幸好刚才赶路的时候,闻璱也用清水和消毒湿巾清洁过自己的手了。
闻璱心里庆幸,没有拒绝弓铮皎,反而把指尖蹭到弓铮皎的右上侧虎牙尖尖上磨了磨。
毫无疑问这两颗虎牙可以很尖锐,但这取决于弓铮皎的意念,当他不想用来攻击时,比如现在,虎牙就圆润得像被打磨过的珠子。
闻璱垂眸吩咐:“别乱来。”
弓铮皎一脸不解,但还是乖乖让牙齿恢复原状。
然後,齿尖刺开闻璱的皮肤,轻松得像用刺开绸缎。
创口不算大,殷红的血珠流淌而出,转眼间就被弓铮皎用舌头迫不及待地刮走,这几乎是渴望食物的本能。
血液中的高浓度向导素极大程度上缓解了弓铮皎的状态,闻璱也趁此时机悄悄调整弓铮皎的五感。
很奇怪,痛觉的阀门似乎就这样被剥离了弓铮皎的身体,让闻璱一时间无从下手。
除非强制接管弓铮皎的意识,催眠对方的大脑放弃对疼痛神经的全部感知,但那又有些太过危险,预後也更加困难。
带着倒刺的舌头裹过指尖的伤口,十指连心,闻璱清晰地品味到一丝微痛。
和弓铮皎所承受的神经痛当然无法相比。
闻璱心里有些好笑地想到,他希望这个‘酸雨’生物不会带来什麽沼泽里的细菌,否则弓铮皎这样舔来舔去,真是让本就不卫生的行为变得不卫生而且容易感染。
欲求渐渐被满足,弓铮皎回过神来,收回倒刺。
小伤口恢复得很快,没一会,就不再冒血了。
闻璱抽出手,认真道:“我想它很有可能寄宿在骨骼上,但能够在你的神经里游走,因此它占据了你的痛觉功能,让我无法调节。”
弓铮皎点了点头:“还能忍。”
虽然从他的行为上来看,忍得很难受就是了。
“现在有两个选择,第一,把它转移给我。”闻璱说。
弓铮皎立刻道:“没那麽严重。”
“如果真的没那麽严重,你就答应了。”闻璱淡淡道。
“……话也不能这麽说,也有可能,我只是觉得没必要。”弓铮皎心虚地移开视线。
“我知道你不会听话。”闻璱继续道,“所以还有第二个选择,我们得结合。”
弓铮皎:“啊???”
弓铮皎:“在这?”
很难说弓铮皎的眼里那一刻没有迸发狂喜。
然而他眨了眨眼睛,最终仍然说:“……我不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