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就是杀人未遂吗,因为没有成功杀人便能留下他的性命?付应为这事儿可气了好几天。
虞川发觉不对劲:“等等,你是说屈管事没有一起被处罚?”
“屈管事?没有啊,他就在审崔李的时候出现了一会儿,过来装装好人。”付应眨了眨眼睛,“这件事与他有关吗?”
“付应,你还记得崔李他们用来作赌筹的竹片吗?”虞川沉声道,“我曾亲眼瞧见屈管事把竹片给了崔李,也听到了二人对话的内容,他才是这个黑赌坊真正的幕后操控人。”
在虞川看来,屈管事能够在此次事件中全身而退,无非只是两点。
第一点,即是屈管事没在除了崔李之外的人前露过面,参与赌博的人只知崔李不知还有屈管事的存在。
第二点,崔李在审问中与屈管事见过面,那么很有可能是屈管事跟他做了交易,在崔李不供出屈管事的前提下,保全崔李的性命。
付应“啊”了一声,有些急切道:“完了!你当时昏迷不醒,没有人出来指证他,现下事情已过,说不定崔李都要出府门了!”
真让崔李出了府门,那么可就连人证都没有了。
虞川转向燕语,问:“燕大夫,请问卫总管现在在何处?”
燕语回答道:“还在医馆,他午休时刻来这为我和卫漱送饭,正在里屋歇着,过会儿就应该回伯爵府了。”
“我现在有急事想请见卫总管,燕大夫可否帮我……”
虞川的话还未说完,燕语便站起了身:“我即刻去找他过来,你在这等着就好。”
“有劳燕大夫了。”虞川和付应向燕语行了一个礼。
没过多久,卫越承便被燕语领进了屋子。
“卫总管,我想请问你一件事,”虞川开门见山,他没做过多铺垫,直言道,“不知我和付应住的那间屋子,之前是否死过人?”
刚入住寝院时,崔李曾仗着虚高的身份,给虞川付应二人来了个下马威。
他命令他们睡最里边的床铺,说是死了个人不吉利,要让新来的去给压一压晦气。
卫越承点头,说:“确有其事。”
“我想知道当时的详情,与崔李或者屈管事他们有关吗?”
卫越承回忆了一番:“印象中那个孩子是自缢的,在伯爵府不允许下人自戕,我便让他们静静地把尸体处理了。”
虞川追问道:“没有做后续查问吗?”
“因那孩子性子开朗,不像是会自缢的,所以我也做过查问,但没有结果。”卫越承沉吟一会儿,说,“不过他的遗物在查问时被我收入到了储物库中,我去拿来予你。”
很快,卫越承便将那个人的遗物交到了虞川的手中。
一打开,里面的东西便掉了出来。
“都是些不值钱的小物件,他没有亲人,遗物自是都留在府里,等到下次清扫物库的时候,这些东西大抵就要被清理出去了。”
确实,散落出来的都是不起眼的玩意儿,一看就十分廉价。
皱巴巴的沙包,断成两截的衣绳,以及一些被压扁了的草编制品。
虞川看着不对,伸手掏了一下那个不起眼的小型草编袋,竟真的摸到了东西。
竹片。
“这不是赌筹吗?怎么会……”付应立刻认出了这个东西。
虞川说:“这种编袋太小,一般是作为口袋挂在身上,如若不出意外,它应跟着尸身一起被送去火化。我好奇它为何出现在这遗物堆,便摸了一下,果然不对劲。”
“付应现在睡的床位与这个人相同,都在靠近储柜的最里边。”
“崔李一直以来把这些赌筹都存在储柜当中,那日早上也是因为付应不小心将储柜撞开,才发现了赌坊的存在。”
虞川将思绪整理了一遍,继续说:“很有可能这个人也发现了什么,只不过还未有所行动,便被崔李灭口了。”
“既然他的遗物中出现了这种竹片,那么也就有理由重审此案,”虞川摩挲着手中的小竹片,“加上有我做人证,足够了。”
卫越承盯着虞川看了一会儿,他着实觉得,虞川的思维能力与说话方式都与这个年龄段的小孩格格不入。
付应和卫漱虽然也早熟,可那孩子心性是掩饰不住的。
而虞川则像是经历过浪潮的冲刷后所产生的沉淀那般,眼界开阔,思路清晰,对每件事的看法都异常敏锐而透彻。
如若这孩子身份更高一些,以后必定前途无量,可惜他只是个府中最下阶的小厮。
这么想着,卫越承感慨着叹了口气,问虞川:“你有何想法?”
“我想请卫总管帮我将这件事上报,寻回崔李,找到屈管事。”
明明虞川的语气还算柔和,但不知为何,卫越承却从中感受到了他说这句话时那不容拒绝的强硬与冷漠。
虞川再度轻轻地开口:“这件事翻不了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