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好在此时,公交车到了,许痴不管身後跟着的人,直接上了车。他上车就往车後面钻,车里人多,许痴握着扶手站住。车摇摇晃晃地开着,许痴身後挤满着人,司机偶尔一个刹车,许痴就会朝前栽,而下雨的公交车地板上都是水渍,他栽着栽着差点脚下一滑真要朝前到了。
幸好後面有人扯住他。
嗯?人?
许痴猛地回头一看,谢谢还没说出口,就跟见鬼似的叫了出来:“啊——”惹得不明真相的路人频频朝这边看来。
许痴心想,这人怎麽阴魂不散的。
“你怎麽……啧……”
许痴想问商淮年怎麽跟他跟到公交车上来了,不过这是个很没有价值的问题,许痴住口了,索性扭过头去不看了。
他想往前挪挪,但车上都是人,车却就这麽大点,许痴只能继续待在原地。他有些不自在,总感觉背後有视线在盯着自己,很奇怪的感觉。
过了好半晌,许痴觉得他们的对话明明已经结束的时候,背後的人忽然开口了。
“许痴…对不起。”
他们俩挨得有些近,这话几乎是贴在他耳朵边说的,许痴耳朵有些痒,缩了一下脖子。
他还没有来得及慢慢品味那句话是什麽意思时,到站了。
许痴逃也似的奔下车去,躲回了家。
他开门的时候心脏狂跳,心有馀悸地往楼道里张望了几下,幸好这下没人跟过来了。
他打开冰箱,从里面掏出两个生玉米,三两下剥了皮,扯了胡须丢到锅里煮。
他看着锅里的水咕噜噜冒泡,水汽透过锅盖上的孔突突冒出来,成了一缕白烟,飘散在空中。
说对不起是什麽意思呢。他们两个人之间已经什麽都不剩了。
恨啊,爱啊,就像这锅烧得沸腾的水,再浓烈,再炽热又怎麽样?迟早会有凉下来的那一天,水会凉,情也会淡。
他不是23岁一腔热血的许痴了。
许痴边啃玉米边画漫画,画到一半鼻子凉凉的,手指一擦,鼻血滴在手背上。
他随手扯了两张纸止血,擦完了血,惴惴不安地盯着桌面上那团带血的纸。
他不会是生病了吧……许痴想自己是不是应该去约个体检,好好检查一下自己的身体。
要是死了。
要是死了……不好吗。
听说死了就什麽痛苦也感受不到了。但他还没死过,不知道死亡是什麽滋味,死了之後真的会下地府入轮回吗?
真的会走过奈何桥,遇见一个白头发叫孟婆的老奶奶发放孟婆汤吗?
那他要是不喝会不会被孟婆打死。
算了,还是喝吧,打工人何苦为难打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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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天,许痴算是知道了,商淮年这人比他那个尾巴弟弟还要难缠,只要许痴出门就在屁股後面坠着,不远也不近地跟着,除了那天一句“对不起”外,什麽话也不开口说,就纯当个保镖一样跟着,也不打扰他。
对了,话说段淮生这人去哪里了?能不能来把他哥请走……
虽然确实没有打扰他什麽,甚至有的时候还让他莫名生出一丝安全感……但他还是受不了。
得找个时间和他谈谈。
说干就干,行动力超高的许小痴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趁着周围人不注意,嗖地一下抓着人衣领一把掼在昏暗小巷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