萨特下意识转头,对上精灵安静平和的视线,他想问些什麽,但想到精灵只有“127岁”,在漫长无尽的历史中,确实非常年轻。哪怕向他求证神树的历史,恐怕也非常困难。
“很不巧,深渊的异动就是从南方开始的。”
劳拉继续说道:“南方的村落最先受到魔物的袭击,如今也蔓延到北方了。”
萨特很快明白她的意思:“你想说,深渊的异动或许和神树有关?”
劳拉垂眼,并未承认:“我们要调查深渊异动也需要往南溯洄,无论如何,你都要进一步往南走。或许走到最南端,事情便明了了。”
“知道了。”萨特点点头:“我的下一站是?”
“托斯卡镇,”劳拉拿出一份文件:“他们正在为魔物侵扰而困扰,你去支援他们吧。”
萨特接过文件,领着精灵走出茶馆。时间飞逝,茶馆外已是夕阳西下的时候,橘色霞光笼罩着城镇,萨特来不及想什麽,便听见远处的音乐声
“噢,花车。”
顺着音乐的轨迹,萨特与艾德里安赶上花车的最後一程。车上热情年轻的姑娘们正往围观的人群中挥洒花瓣,接得住的接不住的,簌簌落了一地,很是壮观。艾德里安捉住一瓣花,张开手一看,是纸做的假花瓣。
淡粉色和淡白色交织,形状是规整的,却因为材质的原因,平增了一番柔软与棉顺。
看见精灵呆呆的样子,一旁的萨特笑起来:“抱歉,我忘了花车撒的是假花,让你失望了。”
艾德里安没说什麽,将那瓣假花小心地藏进衣服夹层里。萨特见人不说话,也拿不准他的心思,站在一边陪着他看完歌舞,才意兴阑珊地回到旅馆。
萨特进门先喂了鸟和龙蜥,正想吩咐精灵洗澡,还没说,艾德里安已经自觉地走进浴室。萨特一愣,替他关上门,靠在门口搭话道:“精灵,你想吃什麽?我去买回来。”
艾德里安没有回话,反而拉开门,立在门缝处定定地望着他。他脑袋上的发绳摘了。被浴室里的水蒸气一熏,头发湿漉漉地搭在脑袋上。那双浅碧色的眼瞳十分漂亮,哪怕在这样朦胧的环境里,也能看见它宛如碎钻的光彩。
萨特匆匆瞥见他泛红的脸,急促移开眼,不自然地盯着一旁的角落,回道:“怎麽?不会洗?我…”
“萨特。”艾德里安打断他,看见他的样子有些不解:“你进来帮我。”
“不行。”萨特下意识回道。
“为什麽?”
“没有为什麽,”萨特拉上门,“上次已经教过了,我不会再骄纵你。”
“什麽叫‘骄纵’?”
精灵的嗓音从门後传来,有些闷,似乎有沾水後的湿润:“萨特,之前都是一起洗的。”
萨特没有回话,低头沉思了一会儿,听见门後那头没有再发出声响,心里泛起一股酸意。
怎麽能先对他好,後面又对他不好呢?这是正人君子所为吗?
纠结许久,他深吸一口气,拉开门,果然精灵仍直挺挺地立在那里,双眼很慢地眨了一下。他将精灵的身体一转,推他到浴桶处,哄他进去坐下。接着三下五除二脱了自己的衣服,一股脑地坐进浴桶里。
水哗啦啦地泄了一地,艾德里安可能是被这场景触动,眼睛一眯,勾起唇小声地笑起来。在他身後的萨特没有注意到这点,只是专心地压制身体某处的异动,语气有些严肃地吩咐道:
“不要乱动,也不要转过来。”
“噢。”
精灵乖乖地将脸搭在膝头,不再说话了。萨特熟络地替他打湿头发,抹上皂角,因为精灵不再说话,浴室里只有很浅的水流声,萨特便也逐渐平静了。
“萨特。”
在冲完头上的肥皂後,精灵伸手抹了把脸,从身後看,像极了小猫用爪子清洗自己的样子。萨特顿了一下,喉头不知怎的紧了起来。他预感精灵可能会说出一些了不得的话,一些他接不上,也不知该如何应对的话。
“什麽叫结婚?”
一连两场婚事,叫艾德里安朦胧地意识到,结婚和交配似乎并不一样。
萨特心中“咚”的一下,他咽了口唾沫,并未作声,似乎不想回答这个问题。
艾德里安将胸前的水拢起来,浅浅在手心积了一汪,他似乎并不着急知道答案,只是自言自语般又追问道:“结婚,一定要男人和女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