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中有规定,夫妻从仕途者,必须择一放弃。
赵朔玉如今哪怕不是官员,也是位高权重。
她可不愿意!
不仅不愿意,她还希望他能在宫中过下去,这才是他的家。
但他老想掺合女官婚事是怎么回事?会被其他大臣参劾死的。
金九眼角余光从发间看去,已有都察院的官员虎视眈眈望来。她浑身冒冷汗,用力把自己脑袋从赵朔玉手里拔出,拔到中途,赵朔玉松开手,反倒搭在她肩膀上,让她在他面前转了个圈。
五指穿梭于发间,直接拧成一股。
他取下搭在手臂上的发带,动作又轻又快替她绑好,束在她发顶,又替她戴好官帽。
“阿瑜,明日若还不会束发,来我这。”赵朔玉走到她面前,眼底浸透寒意,嗓音却温柔,“日日,月月,年年,我都会为你束扎发髻。少一日,我便去你那找你,好不好?”
“别这样……”金九咽了咽口水,后退半步拉开距离,“你已经回来,不要再想起以前的事,重新开始吧。”
“嗯,明日也来见我是吗?”赵朔玉根本不听她说的什么,嘴角微微扬起弧度,“我会等你的。”
金九呼吸窒住,她慢慢放下行礼的双手,垂落官服衣袖不再遮挡住他的容貌。
尽数束起的墨发下,露出陌生又熟悉的秾丽容貌。
长眉下,深邃如柳的双眼望着她,却多了几分她看不懂的情绪,云遮雾隔,其中夹杂着明明白白的恨意。
爱意难止,疯长出的恨如葳蕤草地生出的唯一一朵艳丽曼陀罗,只等她靠近,便将毒液注入她的骨髓,生生世世,纠缠不清。
第84章一日又一日。赵朔玉等在偌大府邸内,不见人来。自宫中一别
一日又一日。
赵朔玉等在偌大府邸内,不见人来。
自宫中一别,又是五个昼夜过去,今天是第六日。
他睁开眼,满树翠绿如蝶,在风中飞舞。
缝隙间有金黄洒下,刺痛眼底灰暗。
听说,她去整理赵见知近些年的罪证。
那叫乐影小倌的头颅被她颠来倒去四五遍,试图继续赵见知未做完的易骨术,那算不算她想了解自己曾经?
赵朔玉在等着她来问,可左等右等等不到金九,差人去探,原是她已经查完。
顺着赵见知生前走过的路,再有阿经辅助,倒是很容易查清。
有些细节不必知道的太明白,将事情始末调察清楚便可成证。
年纪小,心眼却挺多。
这官运亨通的,落在不知道的人眼中,还真以为她走了狗屎运。
赵朔玉看了看天色,应是快要吃午膳,便差使下人去把金九找来。
就说……
“就说,我想她了。”
末了,又加了句。
“她若不来,你就说,我准备去她府上做客。”
左右他都是要对不住澹兮,横刀夺爱,但他又不是不给补偿,不要脸又如何?是金九把他送回这个位置,他以势压人怎么了?
他澹兮有家人有族群有亲妹,失去金九,没什么了不得。
而他赵朔玉呢?形单影只,只有她。
侍从一听,头大如斗。
他们新来赵朔玉府上的皆是宫中出来的侍卫,怎会不明白这不合礼数。
他硬着头皮劝道:“公子,这不合适。都察院已经参您调戏女官,帝君又找金大人问了才放下此事。再来一次,对您名声有碍。”
“哦。”赵朔玉点头,话锋一转,“那你去不去?”
侍从不说话,默然立在原地,态度明确。
“你若不去,行,我自己去。”赵朔玉起身,放下茶盏。
侍从急道:“公子,你这又是何苦?前日李家已差遣人去帝君面前打听您的婚事。比起女官,李家小姐更合适您现在的身份啊。”
身份。
果然又是身份。
他不曾主动要过的身份。
画地为牢的身份。
赵朔玉冷笑:“说完了?我要去找金怀瑜。”
见他如此执迷不悟,侍从不由气结,他转念一想,这边劝不动,总能去劝劝金九。而且他听说,金九再过一个月就要回去继承家主之位,帝君又给足整整一年休养假,期间大半年都见不着面,届时再深的感情都淡了,不如现在依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