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行吧,睡吧。”张莺往下躺了躺,闭着眼继续睡。
太阳下去了,也就没那样热了,虫鸣声也歇了,直至天亮时又稀稀拉拉地响起来。
邓家院子里没种树,屋外面倒是有几棵,这会儿树叶已经长起来了,里面藏着许多虫子和鸟儿,把人叫醒了,却又停歇了。
“饿不饿?”张莺从柜子拿出两个饼,分给邓琼一个。
他们起得晚了,邓家的人已经吃完早饭了,院子里没人,只有屋里偶尔传来几句说话声。
“你去打水烧,我去晒被子。”她将饼子叼在嘴里,架好竹竿,抱来被子搭好,拿着木棍在被子上打。
大妮二妮突然从杯子後面冒出来:“小婶婶,你在吃啥。”
张莺愣了下,咬下一口,道:“饼子。”
大妮二妮仰头看着她:“小婶婶,饼子好吃吗?”
她被两双眼睛齐齐盯着,掰了一半,分给她们:“喏。”
大妮二妮立即接下,道了声谢,捧着饼子跑远了。
张莺将剩下的饼子放进嘴里,嚼了嚼,继续拿着棍子打被子。
邓琼将水烧上了,瞧见大妮二妮的背影,走去张莺身旁,轻声喊:“娘子。”
张莺道:“没事儿,娃儿们总是贪嘴,我小时候也这样,给了就给了,屋里还有。”
“娘子,你真好。”
“水烧上了?”
“烧上了,我去把衣服抱出来洗了,洗完水就开了。”
“行,我跟你一块儿洗。”
他们俩把盆滚出门,坐在院子里,晒着太阳一起洗衣裳。衣裳洗完,水也烧好了,张莺冲邓琼招招手:“你来,我先给你洗。”
邓琼坐在小凳上,趴在她腿上,长长的头发垂落,发梢被水淹没。
张莺用手心盛着水往他头上淋,拿着篦子给他梳:“多久没洗了?”
“还是成亲前洗的,很脏吗?”
“脏,都要结块了。”张莺低着头笑着道,几乎是在他耳边说的,声音贴着他的头皮传进耳朵里。
他弯起唇:“辛苦娘子了。”
张莺笑着应:“不辛苦。”
“真是越来越金贵了,洗个头还要烧热水……”
“冷水洗了病了,你出钱治啊?”张莺怼一句,继续给怀里的人洗头。
马氏也寻不出反驳的话,转身进了屋里,一会儿,东侧屋传来嘀嘀咕咕声。
“你凭啥不给我洗?人家老三都给老三媳妇儿洗了,你给我洗一下又咋了?你赶紧烧水去,我也要热水洗。”
“人家从娘家搬了炉子来才能烧水,我用啥烧?用手捧着给你烧?你就是一天没事找事……”
张莺听见有说话声,没听见说了什麽,只顾着和怀里的人说话:“烫不烫?”
“不烫,刚刚好。”
“你头发倒是不稀,就是毛躁些,又发黄,还细得很,应该是吃少了,营养不良。”
“营养不良?”
“就是没吃好喝好。”她梳掉一根断发,“你看,轻轻梳一下就断了。”
邓琼一下认真起来:“那咋办?我不会变成个秃子吧?”
“放心吧。”张莺把他按回去,“你好好吃饭,往後头发会越来越好的。”
“喔,那就好。”他正儿八经地松了口气。
张莺觉得好笑:“你别怕,我天天给你吃好吃的,你头发就不会掉了,也会长高。”
“娘子。”他抱紧她的腿。
“咋了?弄疼了?”
“没,不疼。”
“疼了你就跟我说。”
张莺给他搓洗了好多遍,直到盆里的水清了,才拿了干手巾将他的长发往头上一裹:“好了,到我洗了。”
他坐下,张莺头发一散,也趴在他腿上。
“头皮痒,你给我挠挠。”
“好。”他用指腹在她的头皮上轻轻抓挠,“娘子,你头发比我好,又黑又厚。”
“是吧?可难打理了,梳都要梳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