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缓缓回神,沙哑着嗓子应:“娘子。”
邓琼平时的声音都是清澈的,现下突然低沉沙哑下来,张莺说不出来那种感觉,反正,别有一番滋味。
她咽了口唾液,又去亲他的脖子,慌得人连忙道:“娘子,天晚了,明早还要去读书呢。”
“噢。”张莺爬起身,往一边一躺。
邓琼深吸一口气,悄声吐出:等他身体好了,他一定要让娘子哭着求他说不要。
“我先去洗了,你要是累,就歇一会儿再去。”
“我不累。”他就是感觉有点儿虚,好像身体被掏空了一样,可听见人洗完,他还是强撑起身,也去洗了。
张莺这会儿还精神得很,躺在床上,翘着腿数钱:“四百五十,四百六十……”
邓琼眼皮子已经有些睁不开了,轻轻靠着她的肩:“娘子,我困了,明天再和你数好不好?”
她也叹息,将钱往枕头下一搁,微微侧身抱住他,轻轻抚摸着他的後背,低声道:“相公,要不我去抓点儿补药给你喝吧?”
邓琼一下醒了,连忙解释:“娘子,我能行的。”
“哎呀,不是你想的那种药,那种药喝了对身体不好,我说的是补气血的。”张莺将他按回怀里,“你看你,正是读书紧要的时候,还是喝一点儿吧,免得考试时体力跟不上。”
他抿了抿唇,总觉得她在暗示些别的,又低声解释:“其实我能行,娘子,我也能来第二回的,但我觉得我眼下应该韬光养晦,不能因为一时的放纵伤了根基。”
张莺又叹气:“你来第二回就会伤到根基,那还不是不能行?你就别嘴硬了,还是弄点儿药膳补补,光这麽食补肯定不行。”
“娘子是不是刚才没舒服?”
“那也不是,是太舒服了,但不能来第二回。”
邓琼光听着就觉得腰疼了,但还是给自己找补一句:“补一补也行,我身体是不太好,往年冬天都要大病一场的,今年还是预备着点儿,免得病得上不了考场,可就要耽搁了。”
张莺郑重点头:“对,这可不能耽搁,我後天去城里做生意就去买点儿药材,以後咱们吃药膳。”
“今儿不是刚去过吗?咋後天又要去?”
“刚好没什麽事儿嘛,我也不能闲在家里玩儿,再说现在不是有个帮手了吗?兴许能做得快点儿,我多去几趟,等你考完咱们就能在城里弄个铺子做生意了。”
“娘子,前几天开课,村里的人来说了,这回要是考上了,村里会有奖励,到时候那些钱都给娘子用,娘子别太担心钱的事儿。”
张莺笑着摸摸他的脸:“就算是有这个钱我也不能不干活啊,你放心,我肯定是不会累到自己的,我又不憨。”
“那就好。”他打了个哈欠,“娘子,我困了,你哄我睡吧。”
张莺轻轻拍打着他的背:“睡吧,小琼。”
天已经大亮,老远就能看见张家厨房烟囱口升起的炊烟。
邓琼高高兴兴跟着张莺一块儿走,一进院门,瞧见里面的王桩子,脸立即沉下来。
“你这麽早就来了啊?”张莺也有些惊讶。
王桩子不好意思挠挠头:“这不是要好好表现吗?”
张莺满意点头:“行,那你先跟着我爹忙吧。”
说完,她拉着邓琼进了里屋。
她走在前面,没瞧见邓琼狠狠瞅了人一眼,自顾自道:“刚才走得急,衣裳都没整好,进屋里再整整去。”
进了门,邓琼便抱住她,掐着嗓子喊:“娘子~”
她只觉得挺动听的,拍拍他的背,连语气都软和不少:“咋了?还没睡醒?”
“娘子一会儿要让那个王桩子做什麽?”
“炒肉,那一大锅肉一直翻炒着也挺累,让他去,反正他先前也是干苦力的,这点儿累对他来说也不算什麽。”
“那娘子不许跟他单独共处一室。”
“啊?那咋干活?”
邓琼抿了抿唇,晃她一下:“就是不许,娘子自己想办法。”
张莺眉头皱皱:“你这不是无理取闹吗?”
“娘子不爱我了,娘子从前没这麽说过我,今天为了别的男人这麽说我。”邓琼故意别开脸,“娘子和别的男人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这正常吗?”
“我昨儿不是跟你说了吗?我就是请他回来帮忙的,又没啥别的想法。”
“娘子不对他有想法,那他呢,娘子确认他就会没有别的想法吗?君子不立于危墙的道理,娘子不明白吗?”
“噢,也是。”张莺抱住他的腰,“我答应你,我会注意的。”
他悄悄翘起嘴角:“娘子,我相信你肯定不会做不好的事,只是娘子一向大大咧咧惯了,容易被有心之人迷惑。”
“好,我知道,你没什麽坏心,你是为我好,我不该说你无理取闹。”张莺笑着在他脸上亲一下,给他整理整理衣衫,“去照照镜子,弄弄头发,出去吃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