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第57章
◎“cecilia,你能不能清醒一点!”◎
贺羡棠愣住了。
发完脾气,她又後悔,想讲抱歉,沈澈先拢住了她的手。
“上楼去休息一会儿,我来解决。”
贺羡棠不知道他想怎麽解决,但他声线沉稳,一如既往地令人安心。
她也没有继续纠缠下去的力气了。这些天四肢总是软绵绵的,上了二楼,找到绣姐还没织完的毛线裙子,就缩到单人沙发上不愿意动了,连灯也懒得开。
她攥着毛线裙,手心一片濡湿,想起她跟绣姐说“今年春天一定能穿上这条裙子”,可现在裙子还没织好。
贺羡棠怔怔地望着窗外,不知道过了多久,夜色又深几分,灯亮起来了,绣姐老家的那些亲戚走出去。
不知道沈澈怎麽解决的。
或许是给了他们一笔钱。
又没多久沈澈上楼了,贺羡棠想问一下,见他手里捏着几张纸,视线再往上,他脖子上血迹未干。
贺羡棠又低头看自己的手指,她这些天没练琴,指甲又长出来了。
单人沙发狭窄,沈澈只能把贺羡棠抱起来。
“疼吗?”贺羡棠问。
“冇事(没事),不疼的。”沈澈拎起她指尖亲了一下,把那几张薄薄的纸递给她,“绣姐的遗嘱,她把所有财産都留给你了。”
贺羡棠借着昏黄的一点灯光看完了。
这份遗嘱立的非常详细,绣姐名下的房産,银行账户里的存款,还有一件件单独列出来的珠宝首饰,她去世後都将无偿赠予cecilia女士。
最後一页,签着“常锦绣”的名字。
有些意外,又觉得在意料之中。
贺羡棠看的很安静,沈澈一摸她的脸,果然又哭了。
“他们就这麽走了?”
沈澈说:“让保安赶出去的。”
贺羡棠“哦”了声:“绣姐什麽时候弄的这个?”
沈澈说:“去年冬天。”
那时候她侄子来香港找过她。
安静了很久,然後贺羡棠把那几张纸折起来放到一旁,窸窸窣窣的纸张声如蝉鸣。贺羡棠问:“你记不记得我有一对白贝母的四叶草耳钉?”
沈澈喉结滚动,含糊地“嗯”一声。
他不记得,这两年没见过贺羡棠戴什麽白贝母。
贺羡棠说:“是我考茱莉亚音乐学院前绣姐送我的。她用工资给我买的,说四叶草代表幸运。我小时候,她也给我买手机,买裙子,买珍妮小熊曲奇饼干。”
沈澈捏着她耳垂,轻唤:“cici……”
贺羡棠仿佛听不见,兀自说:“她总是这样,什麽都想给我。”
沈澈加重语气:“cecilia。”
“为什麽……为什麽我没找个保姆照顾她呢。如果那时候有人在她身边,她是不是就不会死?”
沈澈惊觉原来贺羡棠一直处在一种沉重的愧疚之中。她怨恨命运,怨恨生死无常,怨恨这些虚无缥缈的东西,甚至怨恨她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