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澈一把把她扛在肩上:“心理医生来之前你谁也别想见!”
贺羡棠被他“哐当”一下放到餐桌前。她头晕眼花,倔犟地撇开脸,态度很明确——她不想吃。
沈澈让人把窗帘拉开,窗户和灯全打开,顿时餐厅里亮起来,水晶吊灯被海风吹的轻晃。
一楼的餐厅靠近花园,望出去是一片春日盛景,修剪的整齐的绿茵草坪一望无际,喷泉边鲜花环绕丶水池里满是绣球花。
贺羡棠看的眼晕:“拉上!”
沈澈坐在她对面,慢条斯理地喝一盅鸡汤:“不准拉!”
于是没人敢动,眼观鼻鼻观心地垂着脑袋。
让他们在这儿听吵架干什麽,沈澈挥了下手,淡声说:“出去吧。”
贺羡棠说:“这是我家!”
沈澈腹诽,你家我家有什麽区别。他轻轻点了下桌面:“吃饭。”
贺羡棠扭过头,一副要把自己饿死的样子。
中午就没吃什麽东西。她这些天胃都熬坏了,饭也不好好吃觉也不好好睡,沈澈耐心地等了十天丶半个月丶一个月,等她慢慢地回过神来,接受逝者已去的现实,但贺羡棠显然仍然不愿意。
这些天她说的最长的话就是刚刚指责他那段。
或许吵吵架更好。
沈澈放下勺子,“叮当”一声:“想把自己饿死去跟绣姐团圆吗?”
贺羡棠瞪大眼睛看着他,有点不可置信。片刻後她愤愤地说:“关你什麽事?!”
“不关我的事。”沈澈恐吓她,“明天再不吃饭,我就让医生来给你打营养针。为了一个意外,饭也不吃觉也不睡琴也不练把自己折腾成这副样子!朋友也不要了父母也不管了,你知道Mia和叶微每天都打电话吗?知道你母亲担心到睡不着觉吗?知道我……”
沈澈顿了一下,把剩下的话咽回去。隔着长餐桌和她对视:“cecilia,你能不能清醒一点!”
贺羡棠眼睫一眨,两行泪滚下来。
“别哭了。”
这些天眼睛就没消肿。
贺羡棠垂着脸,眼泪很大颗地往下掉,灯光下像钻石。
沈澈起身,绕过餐桌在她身前蹲下,想替她擦眼泪,贺羡棠又躲开了,气不过还推开他的手。
沈澈把手搭在她膝盖上:“收声。”
贺羡棠声音最大:“你凶什麽!”
能吼能吵架,比她之前总是一个人缩在卧室里的样子更像个活人。沈澈提着的心缓缓放下了。
“没凶。”沈澈站起来,拿起双筷子往她手里塞,平静地说,“快吃饭吧。你现在这个样子就算绣姐知道了也会难过,逝者已逝,生者唯一能做的就是好好活着,带着她那份儿一起活。”
贺羡棠也不知道有没有听进去。她吃了筷子炒芥兰,说:“明天我回去看看妈咪。”
很好。
沈澈微微点了下头。
贺羡棠又说:“你今晚搬走吧,我没什麽事,会好好吃饭会睡觉会练琴,你不要在我这儿浪费时间了,平白耽误工作。”
坏了。
吵太过分哄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