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清言在福利院长到八岁,院里的工作人员少,孩子却多,哪能时时刻刻关照到每一个人。爬树这样的事情,原清言很小就会。
于是他说:“会。”
林知酒穿着林洛云给买的小恐龙连体衣,很软,可以让他随意爬来爬去也不会受伤,尾巴长长的拖在身后,萌的人心都要化了。
听见原清言的回答,他乌亮亮的眼睛瞪大了,又诧异又崇拜,跑过来抱住原清言,软软的身体带着甜香,声音也像掺了蜜,先说:“哥哥真厉害,”又说,“那哥哥可以带我爬树吗?”
原清言还没来得及回答,林洛云就说:“不行。”
林知酒被拒绝了,好像有点不太高兴,大眼睛里聚起一些水汽,嘴巴撅得能挂奶瓶,但还是很乖地说:“那好的吧,我不爬树。”
林洛云就走过来摸摸他的脑袋,又把他抱起来。
林知酒小小的一团,窝进妈妈怀里,像刚出生没过三个月的小奶猫,两只藕段似的胳膊圈住林洛云,软绵绵的脸蛋贴住她,很小声地说:“妈妈,崽崽乖不乖?”
林洛云被他软软的发丝扫得忍不住笑,就亲亲他:“崽崽很乖。”
得了夸奖的林知酒显而易见地乐开了花,吧唧一口亲在林洛云的侧脸,大声说:“爱妈妈!”又说,“妈妈爱我!”
原清言站在他们身旁看了很久。
好久以前那个抱着他说喜欢哥哥的小孩不知道什么时候不见了,更加清晰的记忆里,林知酒总是在说不想看见他。
那张幼嫩的面孔逐渐长大,他听见林知酒说:“不用再说对不起,因为我不会原谅你的。”
原清言没忍住又笑了。他长长地叹口气:“好吧,早就知道。你一直这样。”顿了顿,他忽然道,“林知酒,你知不知道我喜欢你。”
林知酒往外走的动作很明显地一愣,片刻,才说:“告诉我干什么?要领号码牌排队吗?”想了想,又说,“江逢不会给你这个机会的。”
被叫到名字的人很快出现在林知酒身后,看上去才从公司出来,一身黑色西装,脸色隐隐发沉。
长臂很快揽上林知酒的肩,属于另一个人的体温靠过来,江逢略偏了下头:“等你好久。”转而对原清言是显而易见的忽略,一句话不说,连眼神也没往那边送。
原清言不在意笑笑,跟林知酒道别。
林知酒坐上副驾驶,迈巴赫很快窜了出去,仿佛慢点就会有人追上来。
“不是说了不要接,怎么来了。”
江逢盯着前方,仿佛非常专心致志地开车,没到五秒,开口说:“不来我怎么知道有人撬墙角。”
林知酒看了会儿他冷淡的侧脸,故意说:“撬什么墙角,我现在跟你是那种关系吗?”
江逢有点没话,过了一会儿才道:“你说过的。”
“我说过什么了,”林知酒不肯承认,“我说的明明是给你个机会,你不要说得好像已经通过考核。”
几天前在碧湖湾壹号闹了一通,林知酒接了江逢求婚的戒指,事后回过神来很不讲理地要反悔,说江逢只有结果没有过程,不是真心想跟他结婚。
江逢自然不同意,说送出去的戒指哪有收回的道理,全天下没有这样的事。
林知酒自知理亏,坚持耍赖,江逢也拿他没什么办法。
最后的结果是两人各退一步,江逢好好追求,不可以敷衍,不可以马虎,不可以不认真。
但林知酒也不许给其他人可乘之机。
谁料没过一周,林知酒私会原清言就被逮个正着,江逢声称要实施惩罚,以儆效尤。当晚碧湖湾壹号的卧室断断续续的哭腔响到天降破晓,第二天江逢不出意外被赶出主卧,也没什么反对的意思,顺着林知酒睡了两天隔壁。
丰音的毕业典礼安排在六月底,林知酒对此很是重视,对江逢进行严肃警告,奈何效果不佳,只得找了个与江逢惩罚他如出一辙的借口逃回云邸公馆暂住。
但可惜的是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没等到第二个留守碧湖湾壹号的晚上,江逢在丰音门口的糖水店将林知酒连人带包一起抓获。
周围学生人来人往,不乏有人跟林知酒打招呼,江逢就那么不远不近地跟在他身后,还带了个小张一起。
林知酒忍无可忍,责怪江逢干扰他的正常学习与生活。
话音才落,小张忽然大跨步上前,拿着个u盘递给林知酒,并字正腔圆、声音清脆,就差当场敬礼了。
“小少爷,这是江总这个月的行程单以及视频、图片记录,上面都有日期标注,包括行车记录仪和部分监控视频,请您过目!”
顿了顿,音量放得大了,生怕有人听不见,“江总绝对没有跟除您以外的任何活着、有气息的生物发展超出合作之外的关系!”
话音落下,周围的人有一个算一个,全部僵住了。
当事人林知酒更是恨不得以头抢地!
小张犹嫌不够,继续补充:“我向您保证,江总完全不存在任何暧昧对象和出轨行为!”
所有人:“……”
什么意思!
这是什么意思!!
他这样说,好像林知酒是个多么善妒的人,甚至连江逢的每日行程都要一一留档汇报!
唯一还算神态自若的人竟然是江逢。
他仍然板着张脸,看上去严肃万分,有拒人千里之外的冷淡,和平常的江逢没有丁点区别,却好像完全没有要阻止助理的意思,反而在林知酒僵硬到无法动弹时,淡淡地瞥了他一眼。
似乎在问林知酒为什么不接着u盘。
林知酒觉得江逢是故意的。
虽然他依旧面无表情,但林知酒就是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