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今予迫不及待问流程:“怎么报,需要准备什么?”
李洲明暧昧地笑起来:“这你不用操心,把你们乐队的演出视频、音频demo发一份给我,哦还有名单,我跟沙漏一起报上去。”
“。。”杨今予微微蹙眉,总觉得李洲明爽快得不正常。什么都不图就帮忙,压根不是李明州的性格。
他沉思了一会儿,直接问了:“你要什么?”
正中李洲明下怀,电话那头低低笑了两声:“要说还是你懂我。沙漏有首歌,新来的鼓手打不下来,到时候想让你串个场,回归一下。”
杨今予听出李洲明意思了,还是想当众让他露个脸,向外界表明他仍然是沙漏的一员。
固粉的老手段了。
但杨今予立场很明确:“串场帮忙可以,回归不必。”
“话先别说这么死啊小予,跟沙漏合作一场,对你们乐队只有好处没有坏处。你们新乐队想在北京捞粉,不还得靠老乐队带一下嘛——”
杨今予深吸一口气,语气逐渐淡下去:“李洲明,我们追求不同,不要用你的思维来定夺我们,离谱乐队不需要。”
“哎行行行,这事儿电话里也说不清,到时候北京见一面,行吧?”
李洲明也没指望杨今予一次就同意,他的脾气沙漏谁不知道。
李洲明很知道什么时候该退,什么时候该进,这也正是他欣赏了杨今予这么多年的原因不是。
他笑笑,换了个话题:“哦对了,还有件事,这次音乐节是公益性质的,到时候门票和收入流水,都由主办方直接捐给公益组织。也就是说这次演出是没有收入的,你们得自费过来演,挺折腾的,你们要考虑清楚啊。不过,你过来的费用,我倒是可以承包。。”
“不需要。”杨今予最讨厌李洲明身上这股「有点钱就觉得所有人得任他安排」的优越感。
也挺神奇,李洲明总能把天聊死,让他想立即结束对话。
杨今予说:“该考虑的事情我们自己会考虑,我还有事先挂了,谢谢你替我们报名。”
谢忱看他挂了电话,适时站起来:“走吧。”
“嗯。”
两人从地下室走出,谢忱推来他的自行车,等杨今予跳上去,他随口问:“是你上回说的高中生音乐节的事儿?”
杨今予点点头:“开始报名了,但是这次是公益的,我们得自费去。。”
谢忱看出杨今予的担忧,说:“曹知知要是去不了,你打算怎么办?”
杨今予:“北京的音乐节是个很好的演出机会,争取一下吧,她的费用我能垫。”
谢忱跨上座位,一只脚踩在脚踏上,顿了好一会儿也没动。
“走啊。”杨今予催促。
谢忱脊背一扭,转过头看他。
脸色挺正经的:“能帮得了一次两次,以后呢?虽然说这个有点扫兴,但以她家现在的情况,想一直玩音乐不太现实了,你心里先有个准备吧。”
杨今予怔了怔。
是,忱哥一针见血指出了隐患。
这些天排练,曹知知这丫头越来越不爱说话了,他们都能看出来,她的状态完全像是变了个人。
本来就不富裕的家里遭受巨大洗劫,昂贵的琴烧没了,曹叔下半辈子或许要在轮椅上过活,全然没了工作能力。。现在一家人温饱都是个问题。
坚持供养一个艺术生,只会让曹家雪上加霜。
曹知知会怎么选择?前路还能怎么走?这些问题,杨今予不敢往深了想。
好不容易组起来的乐队,无论如何,不能轻易散了。。
“行了。”谢忱转了回去,说:“现在想太多也没用,都不一定,就是先给你提个醒,怕你到时候难过。坐好,走了——”
给谢忱准备的「生日礼物」,一直被杨今予藏在妈妈的卧室。
谢忱表现出了十二分的兴趣,一路上猜起来,一会儿问问是不是什么《三月速成电吉他教材》,一会儿又猜是不是手环项链一类的首饰。
最后他一愣:“该不会你也给我弄了瓶护手霜吧,我不要那玩意啊!”
杨今予都无奈了:“你是不是从来没收过礼物?”
谢忱扯扯嘴角,不可置否:“还真是。长这么大,也就谢天那傻。。但他妈不准他给我过。”
杨今予笑:“那我这个礼物,你绝对惊喜。”
谢忱在杨今予开门时搓手等着,着急的不像平时的忱哥。
杨今予透过他一脸期待的模样,恍惚看到儿时他与谢忱初遇的画面。一头伤的小男孩被打得满地打滚,却趾高气昂嫌弃他怂。
忱哥兴奋的模样有点幼稚,杨今予却不太有心思取笑了。
他进妈妈的卧室,把吉他包和效果器航空箱提出来,摆在谢忱脚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