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连宫行远都忍不住红了眼眶,一边安慰,一边偷偷的抹着眼角。
倒是徐氏和宫行钊都看不过去了,看了眼一直站在一旁的尉迟珩,纷纷道:
“回门不是大好的事情吗?哭成这样像什麽样子。”
“先进府吧。”
几个人这才止住了哭。
走进府中时,宫皎月的手依然紧紧的缠在甄苑的胳膊上。这要是在平时,宫行钊少不得拿出家主的样子,训斥几句“像什麽样子”,但现今,他也只是看了眼尉迟珩,便不再说什麽了。
进府之後,按照常理,尉迟珩和宫皎月给几位长辈敬了茶。
甄苑虽然对女儿千不舍万不舍,但看她今日容光焕发,倒是比在家待嫁时容色更好了三分,心下也安定了不少。
敬过茶後,宫行钊找尉迟珩有事,他便随着去了。
宫皎月则坐在小花园内,随着徐氏丶甄苑和几个妹妹一起饮茶聊天。
这日天气晴好,虽仍是冬日,相比于前些时日更暖上几分。前些日子下的新雪,如今已经尽化了,露出青楞楞的檐脊,与这白墙一映衬,更显得一股肃穆的书香气。
宫皎月不懂书香气,但却记得一开始进入宫府时,对这肃穆庄严的大宅是有些害怕的。再加上长辈肃穆,也无姐妹同她多说几句话,着实难熬了几日。
没想到尚不过几月,这心情便有些不同了。
不仅徐氏态度好了许多,就连那宫若微宫若秀姐妹,对着自己也挤出了几个笑脸,果然这世界上还是好人更多。
她心里头暖暖的,靠在甄苑身边更是不住的说,衣着光鲜,笑容恬然,显然是去了尉迟府也并未受多大的磋磨。就连那原本传说中凶神恶煞的尉迟珩,对她也并未摆什麽脸色,甚至颇为照顾。
徐氏在一旁看着,心里头却有些不对劲。
她年岁比甄苑更长十馀岁,虽然膝下有几个子女,庶出的也有几个,但最最疼宠的,就是最小的宫若蘅。
尉迟珩的这门亲事,当时宫行钊定下来时,她便不十分愿意,但一想着若是让二房的女儿与尉迟珩定亲,将来生生的压自己一头也心有不甘,这才以长久打算为由给宫若蘅定下了尉迟珩的亲事。却没承想,临到成婚了,又出了宫若蘅与他人有私的丑事。
原本宫皎月的这个婚事,是徐氏推出去给宫若蘅挡灾的。她其实并不在乎宫皎月婚後是否举案齐眉,甚至若是那尉迟珩和传言中一般粗恶,她或许还更舒服些。
可现如今,看到宫皎月的样子,明显没有不顺心的地方,相反那传闻中凶神恶煞的尉迟珩,对她也颇为温和。再一想到自己的女儿却在那腌臜巷子中待産,即使那个後生来年中榜,也不可能越过侯府的荣光去,心里头更像是被一口气着,上不去,也下不来。
正心堵的时候,突然听到二房的蔡氏问道:
“五儿,你嫁去尉迟府上,可有什麽用的不惯的,尽管和二婶婶说,二婶婶给你添置。”
徐氏心中暗骂蔡氏拿小恩小惠笼络人,面上却也笑道:
“是啊皎月,有什麽缺的就和婶婶们说,你如今虽是嫁了出去,但毕竟也是宫家人啊。”
宫皎月刚想要说话,却听到一旁坐着的宫若秀嗤笑了一声:
“是啊五姐姐,要是你真的被休弃了,还得回咱们宫府上住呢!”
一句话让几个人都变了脸色。
徐氏更是当即便说:
“秀儿,你小小年纪的,说什麽浑话。”
宫若秀撇撇嘴,没说话,看向宫皎月的眼神却并不那麽友善。
只有宫皎月看了看衆人,突然问道:
“大婶婶,二婶婶,咱们宫家的女儿出去,都过得不好吗?”
蔡氏愣了片刻,笑着说:“这又是怎麽说说的……”
“若是好的话,为何六妹妹说起来就是休弃之类的,难不成之前有这先例?”
宫若秀说完这句,又对着徐氏问道:
“大婶婶,我知道大姐姐二姐姐都是先嫁出去的,她们是遇到了什麽难处吗?”
大姑娘乃是徐氏亲出,听到这句当下便啐道:
“哪能有什麽难的,都过的好着呢,你六妹妹口不择言,别跟她一般见识。”
说完,恶狠狠的剜了宫若秀一眼。
宫若秀知道一时的口快惹了事,当下便缩到宫若微身後,不敢说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