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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第1页）

&esp;&esp;陈嘉言一怔。

&esp;&esp;邹院长大笑：“你姐姐嘉懿哪次见了我，不是邹伯伯的喊？她可不管我是不是你领导。嘉言，你也太讲客气。”

&esp;&esp;陈嘉言知道邹院长想说的不是这个。

&esp;&esp;陈家人都是生意场上的翘楚，善于争夺斗狠的狐狸，但他不是，也无法是。

&esp;&esp;他也跟着牵出笑来，礼数周全地向邹院长敬茶：“邹伯伯，是我在学校我承您太多关照了。”

&esp;&esp;“以我同你父母的关系，没什么可说关照的。”

&esp;&esp;一顿午餐，比在实验室忙碌一天更耗心神。

&esp;&esp;陈嘉言下午没再留在学校，也没去暂住的公寓，而是回了小区。

&esp;&esp;家里被水泡过一遭，但补救及时，所以损失并不算特别严重。

&esp;&esp;装修有条不紊地进行，露台已经修复完全了。

&esp;&esp;他请人也砌了个花池，还特地去问了物业，物业咨询过设计方，给了他具体的尺寸建议。

&esp;&esp;隔着数十米的距离，花池恰好与景澄家的露台遥遥相对。

&esp;&esp;她应该很善于打理植物，搬过来后，那些花草仍然郁郁，漫卷的绿萝垂挂出帘幕般的影子。

&esp;&esp;于是上午听到的话又在耳畔响起，挫败感不可抑制地再度升了起来。

&esp;&esp;陈嘉言一直在做尝试，又尽可能地不冒犯到景澄。

&esp;&esp;自然地接近，人为的巧合，刻意地引诱，又或者是不光彩的小动作，但神女无心，不肯照他这个笨拙的凡人。

&esp;&esp;是时间还不够吗二十天当然抵不过二十年。

&esp;&esp;陈嘉言久违地很想抽烟，当老师后他戒掉了这个念书时的恶习，但情绪实在糟糕透了，人向往许久的东西要落空，失控是理所当然的。

&esp;&esp;陈嘉言的手伸向西服口袋，一阵震动。

&esp;&esp;来自“母亲”的电话令他中止了突兀的失控。

&esp;&esp;“今晚？有空的。只是懿姐是要去谈生意，我应该帮不上什么，集团的事情我并不了解。”陈嘉言温和地说。

&esp;&esp;“对方是宜大的校友，年龄同我差不了太多……”他思索着应下来，能帮上姐姐一些总是好的，尽管陈嘉言很不习惯觥筹交错的场合。

&esp;&esp;时间还来算充裕，陈嘉言遂回公寓换了身较为正式的衣服。

&esp;&esp;再次摸到西装里那盒还没来得及打开的香烟时，他犹豫了几秒，将它拿到新换的外套里。

&esp;&esp;商务宴请定在了葆宁公馆，那里从前是宜泽市中心很有名的一栋老洋房，和陈嘉懿打过招呼，他独自驱车前往。

&esp;&esp;梧桐树下，法式洋房爬满了晚秋时变得深红的爬山虎，明亮的橙色灯光透出古典的拱形窗。

&esp;&esp;侍者引着陈嘉言穿过漫长的十字拱廊，廊外草地青青，廊内听得见隐隐的宴饮声。

&esp;&esp;陈嘉言想抽烟的心情越发强烈，但他不想耽误懿姐的正事，因此反倒催促起了侍者。

&esp;&esp;侍者步伐加快了些：“陈先生，马上就要到了。”

&esp;&esp;他们穿过水晶灯耀目的圆厅，沿着旋转楼梯往上。

&esp;&esp;走廊要昏暗许多，墙上百年前的壁画一样保有艳丽的颜色。

&esp;&esp;侍者推开门。

&esp;&esp;里面的光线争先恐后涌了出来，磅礴得刺目。

&esp;&esp;餐桌上遍是珍馐，陈嘉懿朝他招手，集团的几位高管亦列席于此。

&esp;&esp;都是陈嘉言熟悉无比的人，按理他不该烦躁不堪。

&esp;&esp;但中心的主座上，衣冠楚楚的年轻男人侧过脸，抬起工笔钩折的锋利下颌。

&esp;&esp;“陈老师，又见面了。”

&esp;&esp;贺明霁手指轻敲桌面，朝他投来漫不经心的目光。

&esp;&esp;“贺总，晚上好。”陈嘉言压下起伏的心绪。

&esp;&esp;陈嘉懿对涌动的暗流一无所知，她只是没想到沉心学术的弟弟同这位贺总早就认识。

&esp;&esp;她连忙起身，让陈嘉言也进来，陈嘉言沉稳地同这些人一一问好，而后落座。

&esp;&esp;贺明霁对他的到来显然并不意外。

&esp;&esp;陈嘉言甚至觉得他是刻意而为之。

&esp;&esp;他不是来和陈家谈什么生意的，他是来拿陈家的生意警告他的。

&esp;&esp;就像野兽有斗争的本能，而人的本能也没比未开化的兽类高贵多少。

&esp;&esp;所以恶意显而易见，陈嘉言像贺明霁厌恶他一样厌恶着对方。

&esp;&esp;侍者上前斟酒，陈嘉懿笑道：“你们认识，这可太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