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这些不需要动脑子,全凭感觉。你越画越专注,逐渐忘却了外物。
直线与曲线丶圆与锯齿丶黑色与白色。
白纸逐渐被存在着一定规律的形状填充起来,阿彩瞟了眼你手上的纸,放下书好奇地趴在旁边围观。
正当你要补全画面中最後一块空白时,店门外传来“打扰了”的声音,打断了你流畅的思维和作画过程。
你看着右上角还没补充上图案的画,心里有些不舒服,看向门口。
“搜查逆贼。”来人用刀柄挑开门帘,领头的人穿着奉行所的衣服,但你从没见过。
“你们店管事的是谁?”他扫视了你们一家人一圈,不知道是不是你的错觉,他的目光在你身上似乎多停了一下。
阿琴妈妈连上前接受询问,他则对身後跟着的那五六个人示意了一下,其他人立刻散开搜查起了店铺。
你一面听着店里翻箱倒柜的声音,一面听着奉行所的人问妈妈的问题。
那些问题问得极细,从你家什麽时候搬来的丶以前是做什麽的丶几个孩子平日里做些什麽都问得清清楚楚。
“大人,是出什麽事了吗?”阿琴妈妈不安地打听道。
“不该打听的事别打听。”对方冷冷觑了阿琴妈妈一眼,也开始检查店里的东西。
不知为何,你总是回想起刚才他来时看你的眼神,心下有种无法描述的不安。
此刻在看刚才没看完的那幅曼陀罗画,那角还未动笔的白色突兀地映入眼帘,让你的心跳有些失序。
一定有什麽不对劲的事发生了。
刚才他说什麽?搜捕逆贼——谁是逆贼?为什麽是逆贼而不是敌国奸细?这些天的封锁和这有没有关系?城里现在是什麽情况?
……
突然,你看见前去搜捕的人拿着一叠眼熟的手稿出来,送到了领头之人那里,低声说了几句。
你的心霎时间如坠冰窟,手脚冰凉。
阿彩像是注意到你的异常,拉了拉你的手指,小声问:“姐姐?”
你回过神,低头看向阿彩,抿抿唇挣开阿彩的手:“没事。”
领头人飞快地翻看了一下手上的东西,然後停在了手稿的最後,久久不动。
他走到你们身前,把手稿扔到桌上,再度看了你一眼,然後转头命令道:“都带回去。”
你的心脏飞快地跳动着,电光火石之间,你明白了什麽,抓起桌上的手稿,脸色苍白地喊道:“等一下!”
“这是我的,和其他人无关。”你抱着手稿,看向他们。
*
[忍者白日和其他纸人一起被集中起来干活,晚上则被分到一个中年男人的家里为其服务。
所谓的富饶和平的桃源乡是不存在的。
忍者变成纸人後,终于明白了这个道理。
精致的玉器丶美味的饭菜丶丰收的土地,都是纸人的辛苦劳作获得的。
夜晚不可以外出,外出会变成纸人。
他已经明白了禁令中的这一条是为什麽了。
那麽另一条禁令的原因呢?
那天禁止忍者的禁令是为了什麽?
这个村庄所谓的神又是什麽?
还有那个突然变成泥塑的老人又是什麽情况?
在无法与其它纸人交流,又无法得到自己身体所在之处线索的现在,忍者不得不反复回忆着他抵达村庄後经历的一切。
然後他想起变成纸人的那个晚上纸人们对他说的话。
那麽,他有着意识,其他的纸人也有还是人类时的意识吗?
在暗室里打磨玉石时,他做出尝试,问着身边的纸人们:“你们以前也是人吗?”
没有人回答他。
]
“那些纸人以前也是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