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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第1页）

&esp;&esp;在皇宫中能用上这样派头花灯的，大概只有殷玄。

&esp;&esp;殷玄在这附近放灯？

&esp;&esp;玉来福手中捧着一盏花灯，在琉璃灯下抬头看去，正对上负手站在高桥上的殷玄。

&esp;&esp;殷玄着了一身银色的流光锦，而他身后刚好有一轮很亮、很大的圆月，将他那身流光锦衬得质若流光，仿佛还有水波反光映照在他身上。

&esp;&esp;时至初夏，他早已去了貂皮大氅，蹀躞白玉带束着劲腰，长身而立，与他身下雕栏玉砌的石桥相得益彰。

&esp;&esp;有那么一刻吧，玉来福真的觉得殷玄生的非常貌美。

&esp;&esp;是会令人怦然心动的那种貌美。

&esp;&esp;他见过先帝，也见过先帝的几个儿子，慎王的模样已经是出挑的，跟殷玄比起来也只能算平平无奇。

&esp;&esp;从殷玄这张脸上，完全能窥得几分巨溪公主当年令京城失色的绝世容光。

&esp;&esp;出于对美丽事物的欣赏，玉来福捧着花灯对殷玄灿烂的笑了一下。

&esp;&esp;这一笑穿透暗河明灯，拂动碧水静波，撩拨的勾在殷玄心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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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玉来福蹲下身，殷玄的那盏花灯就在他手边，灯芯处放着一纸红笺。

&esp;&esp;玉来福没有任何打开那张信笺的意思，这张信笺，只该由殷玄的心上人打开。

&esp;&esp;他尊重殷玄，也尊重殷玄心里的那个人。

&esp;&esp;玉来福轻轻用手推动那只花灯飘向更远处，让它承载着殷玄的祝福和心愿，融汇到满池的花灯中。

&esp;&esp;而后玉来福将自己那盏小小的灯也推到了远方。

&esp;&esp;玉来福放完了灯，有一名小太监来请他，说陛下要他过去。

&esp;&esp;玉来福踏着石阶走向殷玄，每一步都轻轻踩在殷玄心上。

&esp;&esp;殷玄免了他的行礼，玉来福笑谈：“奴才来的路上还听说陛下要去观鱼亭放灯，好些宫娥都盼着去一睹陛下容光，陛下出现在这儿，不知今夜多少俏丽佳人要黯然神伤了。”

&esp;&esp;殷玄笑了声：“何时朕也要被当成猴子，被人围着观看？”

&esp;&esp;“陛下说的也是。”

&esp;&esp;殷玄看着水面的灯问他：“你许了什么心愿。”

&esp;&esp;玉来福：“奴才没什么心愿。”

&esp;&esp;殷玄：“什么都没有？”

&esp;&esp;玉来福仔细想了想，认真道：“现下可能有一个了。”

&esp;&esp;殷玄示意他说出来，今日他高兴，说不定能帮玉来福完成一个不大的愿望。

&esp;&esp;玉来福诚心诚意：“奴才祝愿陛下早日等到良人归来。”

&esp;&esp;殷玄鼻嗤，这种阿谀奉承的话他听过上百次，没有哪个人是真心的。

&esp;&esp;满宫上下，想他死的人不少，盼他好的屈指可数。

&esp;&esp;殷玄不甚在意道：“你浪费了一个许愿的好机会。”

&esp;&esp;玉来福并不丧气：“陛下信或不信，奴才都是真心的。”

&esp;&esp;倒是殷玄似是有一瞬的沮丧：“他就算回来，也不会看上朕这样无情，又暴虐的人。”

&esp;&esp;“可是陛下并不无情。”

&esp;&esp;殷玄的眼神像是没听懂这句话。

&esp;&esp;这些字连起来让他自己都觉得陌生。

&esp;&esp;玉来福灿笑着，挥袖指向满宫璀璨的琉璃灯：“每一盏灯，都是陛下的情。”

&esp;&esp;每一句遥祝君安，也都是他的情。

&esp;&esp;玉来福动容的欣赏着绚烂的宫灯：“陛下的情虽然沉默，却很美丽。”

&esp;&esp;殷玄的眸子不在宫灯，而是落在眼前人含笑的侧颜。

&esp;&esp;玉来福又转眸看向他的时候，竟让殷玄有一瞬的紧张。

&esp;&esp;殷玄也不知道他在紧张什么，只是他的心和身体不受控制。

&esp;&esp;玉来福很认真的看着他：“陛下也不暴虐，陛下只是不得不用暴虐来保护自己。”

&esp;&esp;如果流言是真的，玉来福很难想象殷玄是如何从密牢中逃出，如何在野兽凶猛的山林里拼命生存，又是如何才能站在如今这样的位置，成为万人之上的君主。

&esp;&esp;他必须要比猛兽更凶猛，才能从猛虎饿狼下逃生。

&esp;&esp;他必须要足够暴虐，才能看起来很强大，让前朝的臣子不敢欺负他。

&esp;&esp;玉来福真心道：“陛下只是需要一个人，抚平陛下的痛苦。陛下心里的那个人，一定能让陛下感受到温暖。”

&esp;&esp;殷玄险些让这几句话击的粉身碎骨。

&esp;&esp;他害怕暴露自己的软肋，害怕别人戳穿他的脆弱，他将自己捂得像一面密不透风的冷墙，以为这样就不会有人戳的进来。

&esp;&esp;但就在刚才，这道冷墙被玉来福三言两语的击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