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眼睛还没睁开,玉钦的身体已经坐起在床上,鼻子不自觉的伸向香味的来源。
&esp;&esp;玉钦循着香味起身,推门瞧见院子里架起了火堆,殷玄穿着一身玄色的劲装,安静的坐在火堆旁,偶尔翻转一下棍子上的肉。
&esp;&esp;两只外焦里嫩的山鸟时不时滴下油去,在火堆里滋啦一声,散发着要命的香气。
&esp;&esp;玉钦好几日没吃上肉了,主要还是因为他跟许仕安的厨艺都十分平庸,想吃肉只能骑马去买现成的。
&esp;&esp;两人嫌一趟趟的去京城麻烦,平日里大多清汤寡饭的对付一口。
&esp;&esp;这样现烤的肉,实在香得玉钦头脑迷糊。
&esp;&esp;玉钦吞着口水坐在殷玄旁边:“你还会做饭?”
&esp;&esp;殷玄点了一下头,用小匕首利落的割下一块烤肉,戳在刀尖上给玉钦尝尝。
&esp;&esp;玉钦吹了吹,塞进嘴里,盐味和香料搭配的恰到好处,玉钦这般嘴刁的人也挑不出什么毛病。
&esp;&esp;“你手艺这样好。”玉钦不客气的撕下一根腿来独占。
&esp;&esp;殷玄得了夸奖,垂着眼笑,这些对他们富家公子来说是难事,但对他不过是些基本的生存技能。
&esp;&esp;许仕安躲在门后头一口接一口的吞口水,嘴馋声都传进玉钦耳朵里了。
&esp;&esp;玉钦朝他招手,让许仕安一起来吃,许仕安摇头藏在门后,怯怯的不敢出来。
&esp;&esp;殷玄:“他怕我。”
&esp;&esp;玉钦沉了沉,许仕安不像吕默那样胆大,能这么快的转换殷玄的身份,对许仕安来说,总还有些面对上位者的恐惧。
&esp;&esp;玉钦割下半只给许仕安送进了屋里,让他安心的吃。
&esp;&esp;院子里只有玉钦跟他两个人,殷玄也格外自在些,将山鸟身上最好吃的地方全剔下来给玉钦。
&esp;&esp;“你喜欢,我经常做。”
&esp;&esp;玉钦不与他客气:“好正好我跟仕安都不擅长庖厨。”
&esp;&esp;殷玄往玉钦身边蹭了一下,忽低声道:“我,养你。”
&esp;&esp;他想把玉钦养胖一些,气色要红润润的才好。
&esp;&esp;玉钦:“嗯?”
&esp;&esp;殷玄一脸认真:“我会打猎,有力气,我能,养你。”
&esp;&esp;等他的腿再好一些,就可以去找些活计,他会的不多,可好歹有一把力气,能做工赚钱。
&esp;&esp;“会打猎?”玉钦失笑,殷玄这句会打猎不像是猎人的介绍,反倒像是公虎在展示自己的本事。
&esp;&esp;殷玄重重的点头:“鸟、鱼、兔子,天上,水里,我都抓的到。”
&esp;&esp;玉钦一下通了殷玄的意思:“对于公虎来说,会打猎很重要吧?”
&esp;&esp;殷玄点头,在深林里,会打猎的雄性才能吸引到老婆。
&esp;&esp;公虎也会外出打猎,养育自己的妻儿。
&esp;&esp;玉钦很想笑,可心里又泛起一股浅浅的心疼。
&esp;&esp;他刚入宫的时候,也曾有一阵觉得殷玄行事不按常理,深不可测。
&esp;&esp;可若真往深里去看,殷玄剥开外皮后,有最干净善良的质地。
&esp;&esp;就像一只山虎,有虎啸山林的威严,也有回归本真的质朴。
&esp;&esp;玉钦真心的觉得,这份品质很珍贵。
&esp;&esp;总有人说殷玄是野路子长大,不曾受过名师的指点,可名师指点如何,以兽为师又如何?人与人之间有太多的算计和阴谋,虎毒不食子,人毒却能食子。
&esp;&esp;殷玄这般的性格,反倒让他很踏实。
&esp;&esp;玉钦出神半晌,殷玄也不打搅他,安静的坐在旁边陪他。
&esp;&esp;从那以后,殷玄承担了院子里的许多活,劈柴、烧水、扫地、打猎做饭。
&esp;&esp;自从殷玄腿能走了之后,院子里的活就再也没落在玉钦手上过。
&esp;&esp;除了玉钦养的那些娇气的花,殷玄不懂,怕给玉钦浇死了。
&esp;&esp;殷玄好似会读心术一般,他馋肉的时候,殷玄就会刚好打了猎物回来,他想洗澡,洗澡水就会提前一步热腾腾的在屋里等他。
&esp;&esp;不过殷玄没再跟玉钦同床而睡,自己卷了铺盖在地上睡。
&esp;&esp;他的自制力是有限的,玉钦躺在他身边,他怕自己会控制不住,做出让玉钦不高兴的事。
&esp;&esp;风向从南吹到北,枯叶落尽后,落起了雪。
&esp;&esp;入冬后的第一场雪下得很大,夜里玉钦就听见了折枝声。
&esp;&esp;晨起时果不其然看到一根枝丫不堪重负,让雪压断了,斜斜的歪在那,竟还颇有几分美感。
&esp;&esp;院子里已经打扫过了,只是不见殷玄人影。
&esp;&esp;这几日殷玄神出鬼没,早出晚归,玉钦问他,他便说要下山去找活计。
&esp;&esp;当时离宫,殷玄给了他许多金银,还有一箱银票不曾启封,这些银钱足够用,他本想让殷玄再养一段时间。chapter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