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最后一个献祭的,是与他一同上课,一同吃饭睡觉上茅房的好朋友。
&esp;&esp;许仕安突然握着他的腰牌,狂奔出了皇宫,哐哐砸响骠骑将军府的大门。
&esp;&esp;“玉来福要死了……陛下下令杖毙,”许仕安拽着吕默的衣襟,“将军,你救救他!”
&esp;&esp;吕默霎时雷声轰顶。
&esp;&esp;吕默什么也没说,换上朝服大跨步的往皇宫里去,被告知殷玄去了临华殿。
&esp;&esp;“去为我通报,就说吕默求见陛下!”
&esp;&esp;小太监吞吐为难:“将军……您该知道,临华殿那地方,奴才怎敢前去打扰……”
&esp;&esp;吕默甩袖而去,独自阔步去了临华殿,抱拳高喊:“臣吕默求见陛下!”
&esp;&esp;喊了三遍,潘全匆匆出来,给他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吕将军,你刚解了禁足,就到这儿来找不痛快。”
&esp;&esp;吕默作揖:“烦请公公为我通报,我要见陛下!”
&esp;&esp;“陛下心情不佳,将军先回吧,天大的事也等过了这两日再说。”潘全使了个眼色,两名禁军架着吕默的胳膊往后拖。
&esp;&esp;“陛下,吕默有要事求见!”
&esp;&esp;眼见着行刑的时辰已经到了,吕默心急如焚,一掌拍开桎梏他的禁军,闯入临华殿。
&esp;&esp;东厂,朱海坐在檐下,等着行刑的时辰。
&esp;&esp;黑漆刑凳油亮亮的反着光,玉来福手脚都铐着,安静的站在刑凳旁等着。
&esp;&esp;他提前被禁食禁水,嘴唇有些泛白起皮,哪怕如此,仍让不少人看的眼直。
&esp;&esp;吞口水的声音都传进朱海耳朵里了。
&esp;&esp;朱海为了不辜负陛下准允东厂行刑的恩典,特地挑了个宽敞的地方,好让所有宦官都看着,没成想这群人一脸不长出息的死样。
&esp;&esp;一炷香燃尽,最后一截香火掉灭下去。
&esp;&esp;掌刑太监上前架住玉来福,将他推到了刑凳上,用牛皮绳捆住他手脚。
&esp;&esp;没给玉来福留任何余地,两个太监捆得勒筋见骨,几乎将他手脚勒的不能过血。
&esp;&esp;朱海幽幽道:“搁棍吧。”
&esp;&esp;位阶稍低的太监跟着高喊一声:“搁棍!”
&esp;&esp;重棍拄地一声响,掌刑太监将粗扁的棍头搁在了玉来福的后臀上。
&esp;&esp;刑棍上仿佛带着彻骨的寒意,哪怕正午日头正烈,玉来福仍旧感到一股强劲的凉意从脊背窜上来,往他内心深处钻去。
&esp;&esp;
&esp;&esp;“打。”
&esp;&esp;朱海轻轻下了一声命令,掌刑太监抡起棍子,带着风声抽在玉来福的臀肉上。
&esp;&esp;玉来福几乎不受控制的一跃而起,绳索勒住他的起势,将他动弹不得的桎梏在刑凳上。
&esp;&esp;六七杖下去,冷汗就浸透了全身。
&esp;&esp;朱海冷眼的看着,身边的太监戏笑道:“干爹,儿子记得两年前有一个逆贼,被打了三百七十一杖才咽气,您说这人能撑多少杖。”
&esp;&esp;朱海哼笑:“他连狄督主都杀的了,功夫好的很,一百五十杖死不了。”
&esp;&esp;那太监得了指示,对着掌刑人扬声道:“听见了吗,一百五十杖不能死。”
&esp;&esp;“是。”掌刑人应声,手中的棍子再次高高举起,准备继续行刑。
&esp;&esp;行杖是种本事,三杖将人打死是种本事,三百杖打不死也是种本事。能不见血的将人打死,也能将人打得皮开肉绽、筋断骨折却不死。
&esp;&esp;十几杖之后,玉来福身下的绸裤见了血,但掌刑人并为因此心慈手软,棍杖如旧落下,肿胀之处被打破,听起来有些炸裂感,就像爆开的血包。
&esp;&esp;鲜血顿时倾泻而出,喂满衣料,又顺着刑凳砸落到地上,形成一片猩红。
&esp;&esp;玉来福手指抠住凳沿,将痛呼死死咬断在口中。
&esp;&esp;他知道,他的痛苦、挣扎,能够抚平东厂的宦官的愤怒,这也是殷玄将他交给东厂杖毙的原因。
&esp;&esp;宦官将愤恨发泄在他身上,便会感恩戴德的继续效忠于殷玄,他的死是殷玄平衡皇权与宦官的把手。
&esp;&esp;l
&esp;&esp;安抚东厂,稳固皇权。
&esp;&esp;直到这一刻,他仍然觉得殷玄是很聪明的。
&esp;&esp;只是东厂折磨人的手段的确让人生畏。
&esp;&esp;玉来福咬牙扛着不曾惨叫,只在喘息间泄出些呻吟。
&esp;&esp;朱海拂着茶,慢悠悠的说了声:“他够能忍的。”
&esp;&esp;身旁的太监眼珠子一转,朝掌刑人递了个眼神。
&esp;&esp;再落杖时,掌刑太监将手里的棍杖略微转了转方向,风声呼啸的一杖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