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是比骰子点数大小。
这样的比试不需要什麽技巧,完全就是靠运气。但是接连骰出三次更小的点数後,夏目都快要怀疑自己了。
这期间虎杖绞尽脑汁的,挑了好几个不容易出错的问题。眼见一直赢,他後面也磕磕巴巴地建议:“要不要换一个方式?”
他都快要没有问题可问了。
最後还是猫咪老师看不过去,它一边嘟囔着抱怨一边熟练地甩起骰子。
经常喝酒的猫咪老师,自然也会这些小游戏。而这次不出所料,是夏目胜利了。
夏目终于松了口气,而周围围了一圈的其他几人,也都明晃晃地松了口气。
“没想到开头就遇到了最困难的事情。”家入硝子一边说一边摇头,随後她轻笑一声想起往事,“当时你们也比试过吧,悟还总是用六眼作弊。”
提及往事另外两人也“噢”了一声,随後眼神沟通着又相视一笑。
虎杖悠仁看着那张纸,他拿起毛笔十分郑重地端正坐着。
“小子。”一声突兀的声音响起,显得有些格格不入,“愚蠢的家夥,不过是被信任的人欺骗了。”
夏目就坐在虎杖对面,所以他清楚地看到,面前人的脸颊上出现了一只挪动的眼睛,然後是一张张大的丶吐露着恶臭言语的嘴巴。
“这是束缚吧丶还是契阔?”宿傩没办法控制虎杖的身体,但是他不遗馀力地讥讽,“他们说是信任你,结果不还是在利用你吗。”
“他们根本就没真的相信过你。”
虎杖的动作停下来了,或许是在思考,但很快他又擡起另一只手拍在脸上:“闭嘴。”
宿傩的嘴巴又出现在手背上,他发出尖锐的笑声:“那你不也是动摇了吗?”
对于这些嘲讽的话,虎杖悠仁并没有搭理。他准备继续写完自己的名字,但是他的手却被面前人握住。
夏目伸出双手握紧了虎杖的手,在那疑惑的眼神里,他郑重而又坚定地开口:“是的,这是束缚。”
“留下名字在友人帐中後,就会成为和杰一样,被友人帐所控制的存在。这是束缚丶甚至会威胁到你的自由,这些你都应该知情,并且可以自由选择。”
这些应该更早说清楚的,这样才不会被误会。
但夏目却看到虎杖露出一个微笑,那人依旧是一副轻松的表情。
“我知道啊,都是为了我好对吧,这样的话哪怕我失去意识也能被控制。”虎杖乐呵呵的,十分开朗,“而且不是说好了吗,这是比试啊,输掉的话就要留下名字。”
他很轻地掰开了握紧的手,随後将名字一气呵成地写完,顺带吹了吹上面没干的墨迹:“好了,感觉字有些丑诶,我不擅长写毛笔字。”
噗嗤一声五条悟笑了出来,对于“仪式”的完成,他不遗馀力地对宿傩发出嘲讽:“诅咒之王?不过如此。”
夏目并没有完全放下心来,他为虎杖那个信任的眼神,而再次握紧後者的手。
他直视着宿傩那只眼睛,虽然已经感觉到威胁和敌意,但他毫不畏惧:“友人帐对人类并不作用,所以对虎杖并没有限制。但是丶如果你掌控了虎杖的身体,那我一定会毫不留情。”
说完少年又一脸凌然,紧接着补充道:“你也别想再伤害他了,如果虎杖真的死去,那他就会被诅咒变成咒灵,就和杰还有甚尔一样。”
“原来那些家夥都是因为你的原因——”宿傩的声音压低,带着些威胁的意味,“呵呵丶你觉得能威胁我吗?区区人类。”
“我当然可以。”夏目点头,握紧的手越发用力,“你要是无法保证虎杖的安全,那就只能接受他死後变成咒灵的结局,到时候才是真正的无法摆脱他。”
“那就不是一年两年丶而是生生世世被他控制。”
条理清晰的话,将宿傩气得冷笑出声。又骂了一通见无法改变事实後,他又消声没了动静。
五条悟短暂地沉默後,哈哈大笑起来。他用力拍着夏目的肩膀,夸赞後者的壮举:“不愧是你。”
夏油杰和家入硝子也有些诧异,在他们印象里温柔又脆弱的少年,居然也有这样坚定而强悍的一面。
而一切都是为了他——虎杖悠仁清楚地明白。
握紧的手还有些微微颤抖,虎杖悠仁清楚地感觉到夏目紧绷的身体。
他张开嘴有些发不出声音,这样大的牺牲丶这样的体贴行为,一切都是因为他……
“抱歉。”夏目擡起头,对上那双隐隐泛着水光的双眼,“虎杖,我诅咒了你。”
“不。”虎杖艰难的开口,他的头越来越低,“是我丶是我拖累了你。”
是亲人的离世丶是突然的变故和缓期的死刑,虎杖悠仁也不过是一个普通的学生,对于这些他虽然乐观接受了,但依旧会在独处时怅然。
而现在有人安慰他,有人坚定地站在他前面挡去了“风雨”。
一切一切复杂的情绪,在哽咽的话中化作一句。
“谢谢你,夏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