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半这间浴室就是他平日里用的。
孟唯先将门反锁一圈,将手里的袋子放进柜子里,然後脱掉自己的鞋子,换了拖鞋。
拖鞋里残存的那点水冰凉冰凉的,孟唯整只脚放进去,也依旧还是晃荡。
他鞋子真太大了。
孟唯三十六码的脚,邵晋的这双拖鞋套她脚上,犹如小孩偷穿大人鞋子。
她盯着瞅了几眼,脚趾在里边缩了两下,视线又扫了一眼周圈,周边安静的出奇,不清楚邵晋是不是还在。
孟唯微微呼吸吐息,薄荷味洗发露的气息灌入鼻腔,充斥进大脑,将自己带过来的沐浴露洗发乳拿出来放到那瓶男士洗发露旁边,一切准备好,手伸过领口扣子那,开始解衣服,脱衣服。
因为开着中央空调,温度刚刚好。孟唯因为裹得太严实反而有点出汗。直到脱掉了厚厚的外套才好些,自然也一点不觉得冷。
先将淋浴打开,将原本三十的水温度,上调到了四十七度。
水烫一点才对感冒有效果。
邵晋在外边,随意拉了张椅子坐在上面等。
他并没有走,里边淅淅沥沥的洗澡水声音在安静里隐隐传出。他手伸进裤子口袋,摸出一支烟咬在了嘴边,然後从旁边靠墙的柜子上拿过放在上面的一枚打火机,“啪嗒”一声摁着,橘红的火头窜出。
给自己陇上火,点了一支烟来打发时间。
但是邵晋不知道女生洗澡的概念,一支烟抽完,扭头看一眼里边,依旧呼呼啦啦的流着水,没有要停下的意思。
孟唯久违的能冲这麽一个舒服的热水澡,自然留恋的很。
一整个洗澡的那间,都冒着股股的白烟。
正洗着,她隔过淅淅沥沥的水声,听到外边有陌生男人声音传来。
走过来的是一平日看车辆出入情况的大叔,姓李,叫李勤的中年男人,看到这边训练区门开着,寂寞无聊,就走过来看看。
打眼看到里边坐着抽闷烟的邵晋,笑笑上前来搭话。
邵晋星期天的时间一般不来这里,所以他觉得挺奇怪。
“小邵今儿这麽清闲?”李勤用脚勾着一边一张木凳子,拖着地面刺刺拉拉的拖到邵晋旁边坐下。
手里还掂着个收音机,里边一说书音的男的在讲故事,讲的是那种农村乡野猎奇的男女故事。
他半听半不听的,跟邵晋搭话。
邵晋将吸没仅剩的烟嘴在指间掐灭了火,扔进了旁边垃圾桶,顺手拉开那桌上抽屉,将手里打火机丢进去,说:“没事,过来转转。”
“这儿有啥好转的,”李勤笑起来,隔着耳边收音机的说书声,这才隐约听到最里边一处隐约传出来呼呼啦啦的流水音。顿时挑了挑眉,满眼寻味的看了眼邵晋,嘴里唉了声笑说:“年轻就是好。”
邵晋的名声这里没几个不知道的,尤其刚从军队被开除回来那会儿,把周成山儿子都能打了,大名远播,谁见了都得赶紧躲着。
但是耐不住日子就这麽生拉硬磨,人总要生计,两年多里起早贪黑,性子总能磨下去些。碰上面招呼着说两句话也是可以的。
忌惮他的另外一个原因还有就是那一身的冲劲,到底是当兵出来的,那气势,加上一米九的个子高出别人一截,往那一站,瞬间能给周边人施压不少。
手底下又带了那麽些学生,不少还都是来往这里度假旅游的有钱女人。
李勤往邵晋那瞅了一眼,心道,这一身好架子,好力气,好身板,定然是要找人使出来的。
像邵晋这种人,什麽不敢做不敢弄?本是个条件不错的家庭,如今受不了这浑噩日子,私下混几个女学生玩,解解乏味,也不是没可能。
里边洗澡的动静连连不断。
因为湿滑,孟唯穿邵晋拖鞋晃荡,脚底跟着呲了一下,差点滑倒,嗯了一声扶住了墙壁。
这边李勤循着些微声响,笑着又往里看了一眼。
“李叔,别在这儿了,你那有外边人进来了。”邵晋长腿一伸,踢了一脚他板凳,往外擡了擡下巴。
李勤手拨了一下收音机音量,降低减小了些,仰着下巴冲邵晋说:“没事没事。”
“是麽,不是不能随便进人的麽?”邵晋问。
李勤嗐了声,说:“哪儿会那麽堪紧,多半是过路找厕所之类的。”
“梳油头穿西装蹬皮鞋,走车道,直接猖狂跳进来,我看不太像。”邵晋话说的慢条斯理,视线紧紧放在车辆专用入口那里。
李勤跟着视线看过去,“梳油头?”
接着在看到来人是谁後睁大了眼,唉哟了一声从椅子上踉跄着起身,手里录音机也直接给关了。
嘴里唠叨着:“什麽风把他给吹来了。”
来人是周伟,当年被邵晋给折了一只胳膊的那位。
悦景老板周成山的儿子。
李勤出去後,邵晋听到那周伟冲他吆喝了声:“怎麽从哪儿钻出来了?”
“唉哟,我这老腰疼病犯了,找地方糊了个膏药。”李勤瞎话信口拈来。